鹰嘴崖顶的暮色被鲜血染成诡异的紫黑色，夏侯惇将李丰重重按在锋利的山石上，铁靴碾碎了对方腰间的玉珏。三百曹军士卒呈扇形围拢，染血的兵刃在风中交错成寒光闪烁的铁网，与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共同编织出令人窒息的威压。
"李丰己抓，降者免死！"夏侯惇的暴喝震得崖壁碎石簌簌坠落，双眼迸发出摄人心魄的凶光。
李脸血污，嘴角却勾起一抹倔强的冷笑："想让某背弃陛下？做梦！袁术陛下坐拥淮南膏腴之地，手握传国玉玺，天命所归，岂是你等叛贼能比？"
"玉玺？不过是袁术从枯井里捞出来的破烂！"夏侯惇一把扯下李丰的头盔，铁戟尖端抵住对方喉结，"袁术僭越称帝，强征三岁孩童充作军粮，淮南百姓易子而食！你说这是天命？"戟刃微微发力，一道血线顺着李丰脖颈蜿蜒而下，"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，袁公路还是先锋，如今却成了祸国殃民的反贼！"
“当初身为粮草官的他，把十八诸侯的粮草占为己有，对面宣称是被山匪劫走。”
"住口！陛下广施仁德，开仓赈济......"李丰挣扎着反驳。
"赈济？"夏侯惇开口！
“可如今袁术治下，百姓连树皮都啃光了！反观我主刘齐，屯田养民，开科取士，南蛮都遣使朝贡！跟着袁术，你不过是助纣为虐！"
"我与陛下有知遇之恩......"李丰仍在嘴硬。
"知遇之恩？"夏侯惇猛地踢开李丰的佩刀，"他派你死守这鸟不拉屎的山崖，却在寿春城里夜夜笙歌！你看看山下——"他猛地拽起李丰，指向远处燃烧的村落，"那些烟火，都是袁术军抢粮烧的！"
崖下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，一名袁术军士卒被长枪挑落悬崖。李丰瞳孔骤缩，夏侯惇趁机压低声音："再给你一息时间。降，可保你荣华富贵，还能救淮南百姓；不降，这鹰嘴崖就是你的葬身之地！"
然后夏侯惇又轻声开口，“我敬你是条汉子，但有句话是什么来着，什么什么择木而栖。”
......
李丰盯着夏侯惇腰间晃动的虎符，又望向远处曹操水军扬起的漫天帆影。沉默片刻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咳出的血沫溅在夏侯惇玄色披风上："某......某愿归降刘公！"
"好！"夏侯惇仰天大笑，声震西野，"若取了袁术首级，我向将军荐你你做淮南太守！"他转头对身后士卒喊道："给李将军松绑！"
当李丰接过曹军递来的战旗时，他突然转身："都听好了！随我拔了所有暗哨！谁敢反抗，杀无赦！"
夜幕笼罩的山道上，李丰带着残部反戈一击。"放下武器，降者不杀！"他的怒吼在山谷回荡，"袁术己失民心，刘齐才是天命之主！"。
濡须坞内，梁纲手中的青铜酒樽"当啷"坠地。他望着漫天火光，对着传令兵嘶吼："快！派人查探！到底哪里出了乱子？"
"报——！"一名斥候跌跌撞撞跑来，"将军！鹰嘴崖方向狼烟西起，所有烽火台都......都落入敌军之手！"
"敌袭！全军备战！"梁纲的怒吼被风浪撕碎，他望向江面，百余艘战船的铁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士兵们举着盾牌冲向甲板，却在慌乱中撞倒堆放的硫磺桶。
......
长江浊浪撞碎在曹操旗舰的玄铁船舷上，迸溅的水花混着血腥味。甲板上三十六架投石机吱呀作响，裹着桐油布的巨石在暮色里泛着冷光，仿佛随时要撕碎对岸的敌阵。曹操扶着鎏金船舵，玄色大氅猎猎翻卷，腰间九环大刀与青铜护甲相撞，发出金石相击的清越声响。
"报——！"瞭望塔上的斥候突然扯开嗓子，青铜号角声惊飞芦苇丛中的夜鹭，"敌军水师距我军七里！"
曹操眯起眼睛，望着对岸横亘江面的百余艘战船。铁索如黑色巨蟒缠绕船舷，甲板上火把连成赤链，将江水染成流动的血河。"传令下去，保持雁形阵，缓缓推进！"他的马鞭重重抽在船舷上，惊得船身微微震颤。
话音未落，荀攸突然疾步上前，象牙骨扇"唰"地展开，扇面上北斗七星图流转幽光："将军！暂且停止前行！"
曹操猛地转身，独眼迸出寒芒："公达何意？此刻我军士气如虹，正该一鼓作气踏平敌阵！"他的声音压过浪涛轰鸣，震得身旁亲卫不自觉攥紧刀柄。
荀攸却神色自若，羽扇指向西北天际。乌云翻涌间，几颗寒星若隐若现，宛如撒落的碎银："将军请看！西北乾位乌云压城，却有星芒透云而出，此乃巽风将至之兆！"他展开袖中泛黄的《天文志》，指节重重叩击"西风起，火攻利"的批注，"若再等三个时辰，待西风大作，我军以火船突袭......"
"好！"曹操突然抚掌大笑，震得腰间玉佩叮咚作响，"公达真乃张良再世！袁术那竖子自以为铁索连环万无一失，却不知天要亡他！"
"就算他在甲板铺满湿棉被，在这西风烈焰之下，也不过是飞蛾扑火！"
"正是此理！"荀攸折扇轻收，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，"待风向一转，我军火箭齐发，火借风势，风助火威。"他突然压低声音，"末将还备下三百艘装满硫磺的快船，只需一把火......"
曹操眼中杀意暴涨，重重拍在荀攸肩头："好！传令全军，锚定战船！违令者，立斩！"他转头望向整装待发的水师，玄色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，"让将士们饱餐战饭，三个时辰后，送袁术小儿下地狱！"
......
三个时辰在紧绷的气氛中流逝。当第一缕凉风拂过江面，卷起曹操鬓角白发时，荀攸突然振臂高呼："风来矣！"
曹操猛地抽出佩剑，剑刃划破夜幕："全军听令！起锚！加速前行！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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