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扫了一眼，乐了：“你这连娃娃都逼成劳模了。”
“这是教他们怎么在这年头活下去。”虞青禾冷声说，“再不学，过几年就是被别人割藤地的那群人。”
当天夜里，山魂会议临时开了一次。
赵老头说：“这事不能光靠娃娃，咱屯的人也该分组建防。”
虞青禾说：“我也正要讲，从今天起，咱设屯内‘守山组’，每十户一组，轮值夜岗。山口设关卡，白天登记进出，晚上封口封道。”
“娘子组留两人驻交易所，三人巡后山，其余转战训练。所有工具、锄头、火把、绳索重新发放编码。”
小满在一旁刷刷写，“工具编码制”，立刻被列进山规修订版本里。
“那偷蛋的处理完了吗？”王氏问。
“处理了，罚了三天粥棚洗锅，又写了悔过书，交了一只兔子才放回去。”
“这算轻的。”
“这是警告。”虞青禾说，“以后再犯，就不是洗锅的事了，是滚。”
“滚去哪？”
“滚出我们这片地。”
这一晚，娃娃们轮流站岗，鸡窝边挂了风铃，灵藤地挂了红绳，交易所灯亮了一夜。
第二天一早，赵殊就画好了新版“山魂地防图”，贴在墙上，旁边写着：
【命种护法：娃娃在岗，命不下地，谁敢破线，一藤抽死。】
粥棚边那群娃娃拿着竹哨满山跑，嘴里喊着：“东坡检查完！陷坑未动！”
“藤田西角无异常！”
“兔窝小黑崽今早蹦出来两次，叼走一根萝卜叶！”
“记录！记上去！”
王氏在一旁站着都傻了：“我们小安以前是个调皮蛋，现在都快变巡逻头子了。”
虞青禾站在灵泉边，看着这一切，一字一句地说：
“这山，是咱自己熬出来的。想来偷的，不管是谁，一步都别想跨进来。”
这天一大早，粥棚那边传来一声大喊：“嫂子！山藤开花了！”
虞青禾刚从后井提水，闻声把桶一丢：“哪块地？”
“南边试验田那块，昨天还没动静，今天一夜之间，西棵藤藤全都挂花了！还有一棵结了青豆角！”
她拎着裙角就跑，王氏在后头追着：“你慢点，你现在不是屯主你是疯子！”
一群人赶到试验田边，看见那几根灵藤拱着木桩，开了嫩黄的小花，藤蔓边上果然挂着几条细细的豆角，风一吹就哆嗦一下，跟谁在抖腿一样。
小满拿着小板子在旁边记数据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藤一号种，施灵泉三滴，用肥两次，雨水一次，成花西，豆角两，预估成熟期三日内。”
林乔笑：“小满你这说话比县里的账房还溜。”
“你让她去当账房她都能把人县令的票查穿。”王氏插嘴，“嫂子，这算是藤茶成功了吧？”
“还早。”虞青禾蹲下身，拔了一根藤叶下来，轻轻一搓，递到鼻前一闻——清香中带点涩味，跟她当初在灵泉泡过的那批不太一样，但却是成色正的。
“这东西啊，是能泡的。”
她回头吩咐：“去叫赵殊，把那口空陶缸洗一洗，咱晒第一批藤茶。”
当天，藤叶剪了满满两筐，山魂队轮流晒茶，小满带着记录组登记采摘量，小年小安轮着脚踩藤秧，压干水分。
王氏坐在棚边翻茶叶，一边翻一边喊：“谁要再拿脏手摸茶叶我就用这藤条糊他脸！”
“你刚才还自己挖鼻子——”
“我那是清理呼吸道！”
下午，虞青禾亲自炒了第一锅藤茶，用的是灵泉煮水，一开锅那香味立马飘出去半个山头。
“娘子，这味儿真有点东西。”赵殊一边喝一边咂舌，“比之前咱那野茶好喝多了。”
“你舌头不准。”王氏在边上撇嘴，“你喝咸汤都说甜。”
“可我看这味儿真能卖。”
“想试试？”
“试。”
虞青禾没多说，转头安排小满整理一小坛藤茶样品，再做几只小瓷罐，第二天一早，娘子商队就带着货出发了。
这次她没亲自去，让林乔带队，王氏也去了，说是“我得看着，别让他们把好茶便宜卖了。”
商队进城那天刚好赶上市集换货日，林乔在县城南街摆摊，把藤茶坛子一放，边上写着大字：“虞家山出品，命茶藤芽，祛暑醒脑，三文一小盏。”
一开始没人理。
但隔壁摊的卖草药的老头闻了一下味儿，凑过来问：“这是什么新茶？味儿怎么怪香怪香的？”
林乔倒了一小盏给他：“不信你试试。”
老头喝了一口，当场眼皮一跳：“这玩意真不一般，清清爽爽，还有点凉气，这得是用啥泡的？”
“山上野藤苗，命种试验田里种出来的。”
“……命种？”
“是命里有的那个命，不是瞎叫的。”
老头立马掏钱买了三盏，临走前还小声说：“姑娘，这要是能大量出货，你们得联系药铺，那些太太老爷就爱喝这种‘清火降气’的东西。”
王氏在旁边听见了，脑子转得飞快。
“乔儿，你盯着摊，我去找周掌柜！”
她拎着两罐茶，一口气冲进了草堂药铺。
周掌柜正在柜台后头算账，看到她差点吓一跳：“王……王娘子？”
“别废话，快尝尝。”她啪一声把茶罐放他面前。
周掌柜闻了一下，试探性地冲了一盏，喝下去眼睛就亮了。
“这茶……不是普通藤叶泡出来的，这得是藤芯吧？怎么来的？”
“我们山里自己种的，命种之一，刚成品。你要不要拿货？”
“当然要！”周掌柜手拍桌子，“一坛我给你三十文，成不？”
王氏眼都不眨：“你要十坛我就给你！”
“那得明天送来。”
“成。”
回程路上，王氏提着空坛子笑得跟捡了金子似的：“嫂子，赚了，真赚了，那周掌柜眼都首了。”
林乔也乐：“县城里几家药铺都闻着味儿来了，今儿个摊位围了三圈，连个狗都凑过来闻。”
回到山上，第一批藤茶就进了交易所账本，小满当晚就写了《命茶试行记录》，贴上交易所外墙。
【采叶：65斤，初晒：42斤，精挑后炒茶成品：31斤。初售15罐，单价3文，总换：鸡蛋58枚、布料半匹、老盐1斤、毛线2团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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