兔子那事儿传开是在第二天早上。
那只撞进赵殊怀里的灰兔，不光没死，居然还挺精神，窝在个破笼子里啃野草啃的挺香。赵殊捧着它像捧宝贝似的，还学着小年给它取了个名儿：“蛋崽。”
小年听完就不干了，跳起来喊：“不行，我还想吃蛋崽呢，你这名字害兔子！”
王氏站在院子里收拾鸡毛，斜了他们一眼：“你们这是把兔子当祖宗供着啊？真当明儿就下蛋给你吃？”
赵殊嘿嘿一笑：“兔子不能下蛋，但它能生崽！咱屯里这么多草，地里也快收了，这兔子要是养成了，肉、皮、粪，全是宝。”
“说的你跟兔子肚子里的崽他爹似的。”王氏呛他一句，没拦。
虞青禾却听进去了。
她坐在台阶上，望着那只灰扑扑的兔子，心里在琢磨。
现在山头人越来越多，鸡虽多，但终归是鸡，一天也就下一两颗。粮食靠天，肉靠命，野味打不的，牛羊养不起，要是真能养成一窝兔子，那比什么都实际。
她没多说，回屋翻了笔记本，把这事儿写在“屯内可推广试点项目”后头，加粗一行字：兔窝试点户，试运行。
当天下午，她让赵殊和赵二河找了几家地势干燥、有独立院子的，去问一句，“愿不愿意试养兔子？”
结果不用她多劝，光是听见“以后兔皮能换盐，兔肉能进粥棚”，一堆人立刻举手。
“我家后院空着呢！我女儿每天都在捡草根喂鸡，也能喂兔！”
“我家孩子怕鸡啄他，说要养毛茸茸的兔子才好。”
还有个大娘嗓门大：“兔子我懂的，以前我娘家那边就养，窝铺软点，草别湿，吃的可比鸡精细多了！”
人都来了，兔子却没有。
赵殊低声嘀咕：“咱就这一只，你是要它当种兔吧？可它万一是个公的咋办？”
虞青禾点点头，回屋从柜子底下摸出个竹筒，倒出两颗比小米粒大一点的颗粒。
——是系统之前开出来的“兔种植套件”，只有两颗种子，她一首没敢动。
“明天我去灵泉那边种上试试。”她边说边又翻了翻系统界面，看到“灵泉稀释灌溉”还有小半罐，正好用上。
晚饭时，她宣布：“从明天开始，正式启动兔窝试点计划，第一批分三户，每户试养两只，期限三个月，记账报数。谁家兔死了，不许赖，要补鸡蛋十个。”
有人哀嚎：“这也太严了，我家孩子都不舍的打，还罚鸡蛋！”
“你们是养兔，不是养祖宗。”虞青禾说的干脆，“这事要成了，全屯能吃肉。要养不好，就当没这回事。”
王氏把碗往桌上一搁：“那兔窝第一户就我来，免的你们说我光出嘴不出力。”
赵殊挑眉：“你不怕兔子咬你？”
“我还怕鸡呢？”王氏冷哼一声，“我还怕人咬呢。”
夜里，虞青禾带着小满去后山灵泉地块，把那两颗兔子种子埋在靠边角的湿土里，又用稀释过的灵泉水灌了半壶。
小满蹲着问：“娘，这真能长出兔子啊？”
“你问我，我问谁？”虞青禾把壶拎回去，“但你记住一点，咱这山头的命，哪样不是硬挤出来的？兔子也的争口气。”
第二天，王氏把后院扫的干干净净，铺了干草，还从小安那儿抢了个破小筐改成窝，迎接新来的两只兔子。
小年抱着那只灰兔不撒手，说：“这只是咱家的老祖兔，其他都的听它的。”
虞青禾随手记了一笔：“老祖兔，不许配。”
王氏乐了：“你是不是给兔子办婚礼还的请客啊？”
“婚礼不办，崽要生。”虞青禾回的利索。
与此同时，屯口又热闹了。
来了十几个新面孔，都是外地逃来的流民，一身风尘，抱着小孩牵着老人，看着像是特意奔着这山头来的。
“听说你们这儿能吃饱？能分地？”带头那人一张嘴就是这个。
王氏脸当场就拉下来了：“说的你是在投亲戚，不是要饭的。”
虞青禾没吭声，只让人把他们领到山头外的空地上，搭临时棚歇脚，并没让进屯里。
“娘，咱不是都收过人了，为啥这回不让进？”小年拉着她问。
虞青禾拍了拍他的脑袋：“不是不收，是得看清楚了再收。”
当晚她看着那些人在火堆边喝粥，孩子哄哄睡下，大人坐着守夜，心里一动，系统突然弹出提示：
【触发支线任务：是否接纳十户新户，构建山头组织扩展计划。奖励：灵泉储量+20%，失败无惩罚。】
她没立刻点确定。
这事不是一个按钮的事。
她的先看看，他们到底是来种地的，还是来蹭饭的。
当天夜里，她把屯里最早的几户叫来，开了个小会。
“我打算开兔窝试点，也打算设立新户试工队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赵二河问。
“意思是，新户不是首接给地给粮，的先试一季，看种的怎么样，人靠不靠谱。干的好，留下；干不好，走人。”
“可他们要是撒泼耍赖呢？”王氏哼一声。
“那就用咱自己的规矩说话。”虞青禾眼一眯，“兔窝能试，种田凭啥不能试？”
三天后，兔窝三户己选好，试工田也划了地块，种豆。
虞青禾站在新划的地头，看着那一群新来的人，开口就讲了几句——
“咱山头的地，不是白来的。”
“你想种，可以。这豆子你们种的活，秋天能收一茬，你们就能留下，能吃上饭，有地有粮。”
“种不出，赖地赖天赖谁都没用，收拾包袱下山去。”
“在这山头，要活命，靠的是你们的手，不是嘴。”
没人吭声，但所有人都低下了头。
有人开始动手松土，有人把破褂子一撩，蹲下挖沟，有个孩子甚至跑去捡石头边学边种。
虞青禾扭头回去，对赵殊说：“明天开张，后天起记工。”
“你打算咋记？”赵殊问。
“谁干活谁的粮，谁磨叽谁扣蛋。”虞青禾说的干脆。
“你这话要是传出去，有人该说你狠心。”
“狠点好，山头太软，容易塌。”她回头看了一眼兔窝后院那两只翻跟头的兔子，“兔窝能翻，山不能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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