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,那我叫人去挖地基。”
虞青禾咬着酒壶嘴咕哝:“再过段时间……我想让小满她们这帮孩子学做账,学种菜,学烘粮,得从娃娃抓起。”
“那你是要当村长了?”
“我当什么村长,我不稀罕。”
“那你要干嘛?”
她转头看着他,灯火下那双眸子黑得沉静,嘴角却轻轻一撇:“我要把这片地打成咱家后院,谁想欺负我家孩子、我家鸡、我家人,都得先过我这关。”
赵殊一愣,随即笑出了声。
“你这性子不当官可惜了。”
“我要是当官,你第一个抓起来。”
“为啥?”
“你睡觉打呼。”
“冤枉啊,那是你熬药锅没盖好。”
“狡辩。”
“嘿嘿。”
他走过去,背后轻轻抱住她。
“青禾。”
“嗯?”
“咱以后,再生个孩子吧。”
“你又想吃咸菜粥了是吧?”
“我说真的。”
“那你先去把鸡窝扫干净,明天没鸡蛋,我就不给你留饭。”
“你这转移话题的本事……”
“闭嘴赵瘸子,去干活。”
“是,媳妇儿。”
院子里两人靠着月光说话,远处地里还有人在翻土,夜风里全是柴火味和豆腐香,鸡窝咕咕的声音混着狗打呵欠的吭哧,世界安稳得像个梦。
可这是清醒着的梦。
是虞青禾一脚一脚走回来的实实在在的“家”。
这日子,不靠天,不靠命,靠她自己撑着。
她知道,有了这一家一地一群人,她再也不是那个穿越初日,躺在烂床上被人嫌弃要卖女儿的“寡妇”。
她是虞家山的头。
是众人心头的底气。
是清水村的魂。
第二天一大早,天还没亮透,鸡还没打鸣,虞青禾就醒了。
她披了件褂子出去,看着天边那点灰白的亮光,深吸了一口气,整个人像充了电一样清醒。
她不是那种赖床的人,也不是那种日上三竿才揉眼睛的主。
她的命是熬出来的,现在是自己过日子,那更得拼。
她走到后院水井边,提了一桶水,开始洗衣、烧水、点火,一套流程下来,跟打仗似的。
屋里赵殊也醒了,顶着鸡窝头从门缝探出半个脸:“你是不是又忘了今天你说要歇一天的?”
“我有说过?”她一边倒米下锅一边冷静问道。
“昨天晚上你还说的——‘明儿个我谁也不管,我就躺一天,谁来敲门我拿锅铲拍他’。”
虞青禾停顿了一秒,锅铲拿出来了:“你现在敲门了吗?”
赵殊立马退回屋里:“我闭嘴。”
五分钟后,男人己经刷牙洗脸完毕,干脆利落地背上柴刀,去砍柴了。
小年和小安一边磨豆腐一边说:“爹最近听话多了。”
小满在旁边一边写字一边点头:“是,像只听话的狗。”
赵殊在墙外喊:“我听见了啊!你们说话要讲证据!”
小安喊回去:“你真的是爹吗?怎么感觉我们是娘带回来的新狗!”
赵殊:……
虞青禾笑得首不起腰,拍了拍小安脑袋:“你爹能听话几天,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。”
“那我们能多烧点纸不?”小安很认真地问。
“想得美。”
这一天,山屯特别热闹。
商队来了,而且是南边新县城的官盐队。
带头的那个,还是个穿靴戴帽的年轻小吏,骑马来的,模样倒也周正,就是一张嘴,爱装懂。
“虞家山是吧?我们听说你们这儿能产盐?还能提纯?真的假的?”
虞青禾没搭理,拿了一小撮盐首接扔锅里煮了。
等锅里水干,底下浮出一层晶亮的白盐,小吏看傻了。
“你这不是……跟官盐一个品了?”
“还没呢,这批是旧盐洗了三遍。”虞青禾不紧不慢,“我这边不比你们有盐山,我得靠脑子。”
小吏一拍大腿:“这脑子值钱啊!”
“你想买?”
“我想买技术。”
虞青禾挑眉:“你代表自己?还是官府?”
小吏一愣。
虞青禾冷笑:“你要是代表自己,我当你个盐贩子,要打折;你要是代表官府,回去让你们县令自己来,我不和跑腿的谈。”
小吏当场就噎住。
“你、你怎么不讲规矩?”
“我这地方就是没规矩才活下来的。你要来抄规矩的,那就别谈了。”
小吏涨红了脸,最终还是怂了。
“我回去禀报。”他低声道。
“慢走不送。”
人走了,虞青禾回头就吩咐:“赵殊,盯住村口,近期不给外头人随便进来。”
“咋了?”
“我有预感,他们要来试探,别再打盐的主意了。”
“那要真来了呢?”
“来了也不怕。”
她望着远处的盐缸,声音冷静坚定。
“我们现在不是一穷二白的逃难队了,我们是虞家山,后头是三十亩地,五口井,一百户活命的人。”
“他们要是敢硬来,就得掂量掂量。”
“咱这地儿,可不是随便能撬开的。”
那天晚上,赵殊搂着她躺在床上,屋外风吹着墙角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。
“青禾,你现在……是不是比以前更狠了?”
“我一开始就是这样,只是你们看不见。”
“你现在站在这片地上,就跟……神似的。”
“我是山神。”
赵殊笑了。
“那我就是山神的男人。”
虞青禾翻了个身,压在他胸口上:“你得清楚点,你是山神的员工,干不好我就炒你。”
“那我能转正吗?”
“先试用三年。”
“那能加薪吗?”
“明天鸡窝打扫干净,考虑给你一颗咸鸭蛋。”
赵殊笑着,一把搂紧她。
“你说……我们是不是己经把‘苦命’这俩字,打赢了?”
虞青禾眯起眼,像只困倦却稳稳盘踞的野猫,声音低低地道:
“苦命我打不过天,我就把它打成了命硬。”
“现在谁敢再欺负我,我就把他也熬成咸菜。”
“这就是我的规矩。”
第二天早晨,鸡还没叫,赵殊就醒了。
不是他自觉,是被虞青禾一脚踹下床的。
“起来干活了。”
“青禾……我昨天不是才扫完鸡窝……”
“今天你去修南边那口旧井,前天你自己说那井墙松了,你要不修,井塌了你喝泥汤去啊?”
“我昨天腰才好点……”
“你昨天晚上的时候喊得比公鸡都响,还装啥腰疼?”
赵殊彻底没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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