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战后余波,纪念英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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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战后余波,纪念英雄

 

腐肉的腥气混着硝烟钻进鼻腔,我胃里翻江倒海,强忍着没吐出来。月光惨白,照着满地扭曲的尸体,断肢残臂横七竖八,有的尸体眼睛还睁着,首勾勾盯着天空,仿佛在质问什么。我每走一步,鞋底碾碎弹壳和碎石的声音,都像重锤砸在心上。

“爱国,来搭把手!” 张勇的声音带着哭腔,我转头看见他正拖着具尸体,那尸体的脑袋歪在他胳膊上,半张脸被气浪掀得只剩骨头,白森森的碎肉上还爬着蛆虫。是青龙帮的赵西,三天前我们还围着火堆分烤红薯,他笑得露出缺了颗门牙的嘴,说打完仗就回家娶媳妇。

我蹲下去托住尸体的腿,黏腻的肠子从指缝里滑出来,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张勇红着眼眶,突然狠狠踹了旁边一具日军尸体一脚:“狗日的小鬼子!” 我攥紧拳头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,浑身止不住地颤抖。眼前浮现出兄弟们被日军残忍杀害的画面,愤怒像熊熊烈火在胸腔里燃烧,烧得我眼眶发红。

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,混着张家弟子压抑的哭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阴森。突然,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东边传来,我条件反射地摸枪,手指因紧张而发僵。等看清是父亲汪鲁西带着慈善人士赶来,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。

父亲的白发被硝烟染成灰黑色,脸上满是疲惫和焦急:“快,先救重伤员!” 众人立刻散开,有人撕开自己的衬衫当绷带,有人用搪瓷缸接雨水。张三峰跪在地上,正给一个断腿的兄弟止血。军刀划开裤腿时,布料撕裂的刺啦声格外刺耳。那兄弟疼得浑身抽搐,指甲在地上抓出五道血痕,声嘶力竭地喊着:“别锯腿!别锯腿!” 张三峰的手顿了顿,声音哽咽:“留着腿你会死……”

我转身去搬运弹药箱,在废墟里发现半截日本军旗。旗面上的红日沾满血手印,被弹片撕得破破烂烂。想起日军在鲁西犯下的累累罪行,我气得浑身发抖,攥着旗杆狠狠砸向地面。“咔嚓” 一声,木头裂开,惊飞了墙角觅食的乌鸦。那些乌鸦发出凄厉的叫声,盘旋在战场上空,仿佛是亡魂在悲鸣。

张忠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过来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恨意:“烧了吧,眼不见心不烦。” 火苗舔着军旗,我仿佛看到日军烧杀抢掠的画面,他们杀害无辜百姓,妇女,连孩子都不放过。怒火再次涌上心头,我恨不得把这些侵略者千刀万剐。

远处传来铁锹铲土的沙沙声,张家的后生们在城外挖坟坑。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,滴进泥土里。我们把阵亡的兄弟一个个放进去,张勇坚持要给赵西盖上他的新棉袄:“他说过要穿着它娶媳妇……” 我的喉咙发紧,泪水模糊了双眼。

父亲从怀里掏出块木板,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 “抗日英烈之墓”。他的手不停地颤抖,木屑簌簌落在坟前:“等战争结束,咱们给他们立石碑,刻上每个人的名字。” 我蹲在坟头,给兄弟们点烟,风一吹,火苗就灭了,仿佛他们的生命,被战争无情地吹灭。

暮色浸透残垣时,远处突然传来破碎的歌声。三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蹲在瓦砾堆上,用结着冻疮的手拍着节拍,唱《松花江上》的调子己被战火揉得支离破碎。最小的女孩总把 “爹娘啊” 唱成哭腔,沙哑的童声裹着北风飘进耳朵,惊起墙根下两只瘦骨嶙峋的麻雀。

我攥着李三的家书站在原地,信纸边角被血渍浸得发皱。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前,枯槁的手指死死抠着信里女儿的名字,说等打完仗要回家教她认字,要把祠堂后的枣树种满院子。可如今,那封没寄出去的信还揣在我怀里,他却永远倒在了收复故土的前夜,连坟头都没来得及立。

夜色深沉,营地升起篝火。伤员的呻吟声小了些,只有柴火噼啪爆裂的声音。张三峰往火堆里扔了把艾草,叹了口气:“明天还得去镇上找药,绷带撑不了三天。” 张忠老爷子往火堆里吐了口痰:“不管多难,活人得把日子过下去。”

火苗子噼里啪啦地窜,我瞅着瞅着,就跟做梦似的瞧见兄弟们围在一块儿的样儿。王二柱那小子手快,抢最后一块腊肉时还冲我挤眼;李三的老旱烟袋一抽,呛得人首揉眼睛。再扭头看看坟包,眼泪就忍不住了 —— 这些个兄弟,现在都冷冰冰地埋在黄土底下。

火堆 “哗啦” 塌了半边,火星子 “噗” 地溅出来,把我爹那张皱巴巴的老脸照得发亮。他朝着坟堆狠狠抱了抱拳,嗓子哑得厉害:“老少爷们儿听好了!这笔血债,咱们死也忘不了!”

冷风夹着老远传来的狗叫声,呼啦啦刮过营地。我胳膊抱得死紧,在心里头狠狠发狠:只要还有一口气在,老子非得把小鬼子全踹出中国,给死去的弟兄们血债血偿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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