竞赛的硝烟尚未散尽,省城实验一中“雏鹰计划”那座更高的山峰己矗立在眼前,散发着令人心悸又无比向往的光芒。
许焕没有丝毫松懈,将自己拧得更紧。寒假、春节,这些对他人而言意味着团圆和放松的词汇,在许焕这里,在所有初三学生的这里,被压缩成了薄薄的、只有半个月的日历纸。
除夕的鞭炮声在庄浪河畔稀稀落落地炸响,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炖肉的香气。新盖的楼房第一次迎来了新年,却显得有些空荡冷清。父母没有回来,电话里说省城过年水果生意好做,要多赚点钱。爷爷奶奶在灶房忙活着简单的年夜饭,脸上带着惯常的、被生活磨砺出的平静。
许焕把自己关在角落里的小房间。桌上多了一摞周老师托人捎来的、关于实验一中“雏鹰计划”历年自主招生试题的分析资料和更深奥的数理化习题集。窗外的热闹与她无关。她的世界,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脑子里高速运转的公式链条,以及那个不断迫近的、决定命运的考试日期。
就在这短暂的、被学习填满的假期里,一个意外打破了小院的平静——许继祖回来了!不是跟着父母衣锦还乡,而是像只受惊的兔子,独自一人背着个小书包,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一丝惊魂未定,在年三十的傍晚,被李叔的车捎了回来。
“咋……咋一个人回来了?你爸你妈呢?”奶奶惊愕地问。
许继祖瘪着嘴,眼泪又涌了上来,带着哭腔控诉:“爸……爸打我!往死里打!就因为我……我期末没考好,还……还偷偷拿他钱充游戏了……”他撸起袖子,胳膊上赫然几道刺目的红痕。“我胳膊都肿了拿着画笔都抖”
原来,许继祖在城里小学成绩一首平下游,只爱上周末的画画兴趣班,父母赚钱顾不上他,他一个人在家沉迷游戏机。期末考砸了被发现,加上偷钱充值的事东窗事发,被暴怒的父亲狠狠揍了一顿。
他挨不住打,又委屈又害怕,趁父母出去店里打包水果,自己偷偷跑了出来,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李叔的车。
爷爷奶奶心疼孙子,一边数落着儿子下手太狠,一边赶紧把许继祖拉进屋,给他拿吃的,擦眼泪。
许焕从书本里抬起头,冷冷地看着这一幕。弟弟的委屈和伤痕,在她心中激不起太多波澜。她甚至觉得有点讽刺——他偷钱充游戏挨的打,和她曾经因为“不懂事”或“没带好弟弟”挨的责骂,分量似乎截然不同。
她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:“爸妈知道吗?”
“知道,李叔叔打电话给爸爸了,爸爸让我回村里和你们一起过年,免得成天在家玩游戏”继祖忿忿的啃着家乡特产冻梨。
“电话打过去了,还好乖孙安全到家了!”爷爷没好气地说,“你爸那个炮仗脾气!等他回来再算账!继祖,就在爷奶这住着!安心!”
于是,这个年,家里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成员,他己经离乡六年。离开时是幼儿园的小布丁,现在六年级了。
许继祖初来时的委屈很快被农村的新奇和脱离父母管束的“自由”冲淡。
但这份“自由”很快变得乏味。没有电脑,没有游戏机,没有游乐场,没有随时能买到的零食和玩具。爷爷奶奶的新楼房虽然比城里的出租屋宽敞,但除了那台大彩电,再无其他娱乐。游戏机被爸爸摔了没带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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