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 除夕夜

腊月二十九的傍晚，厨房的蒸汽裹着年味漫出来。我踮脚往吊柜里塞新买的碗碟，忽然听见玄关传来熟悉的脚步声，带着冬日的寒气扑进厨房。

“我来。”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，马嘉祺伸手接过我怀里的瓷碗，袖口蹭过我的手背，带着阳光晒过的柔软。他把碗码得整整齐齐，转身时围裙带子松了，垂在身后晃荡。

“别动。”我绕到他身后，指尖触到棉布带子时微微发烫。马嘉祺忽然偏过头，发梢扫过我的脸颊，“芙芙系蝴蝶结好看。”我手一抖，原本利落的平结打成了歪歪扭扭的疙瘩，他却笑得靠在橱柜上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影。

客厅传来马妈妈的笑声：“嘉祺又在捣乱？”话音未落，马爸爸端着切好的冻梨进来，青釉盘子上凝着白霜。“先歇会儿，尝尝刚从阳台冰的。”梨肉咬开的瞬间，清甜汁水混着凉气漫开，马嘉祺突然伸手擦掉我嘴角的梨渣，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。

案板上的白菜叶子堆成小山，我抄起菜刀准备切丝，马嘉祺却把我按在椅子上。他系紧围裙的模样格外认真，垂眸切菜时睫毛投下温柔的弧度。刀刃起落间，白菜丝细如银丝，偶尔有一两片调皮地粘在他袖口。

“小祺小时候切土豆，差点把手指当胡萝卜。”马妈妈系着碎花围裙进来，手里攥着刚发好的面团，“现在倒是像模像样了。”马爸爸倚在门框上笑，保温杯里飘出红枣的甜香。

揉面的时候，马嘉祺非要和我比赛谁搓的麻花更漂亮。他的手指修长灵活，却总把面团拧成奇形怪状的螺旋。我笑得首不起腰，他突然把沾着面粉的手按在我脸上，白花花的面粉扑簌簌往下掉。

“两个小朋友。”马爸爸无奈地摇头，却悄悄掏出手机拍照。马妈妈把炸好的藕盒端上桌，金黄的外壳滋滋冒着油花，香气勾得人首咽口水。马嘉祺偷偷往我嘴里塞了一块，外酥里嫩的口感混着他指尖的温度，烫得脸颊发烫。

包饺子时马嘉祺非要往馅里藏硬币，说吃到的人来年最有福气。他包的饺子歪歪扭扭，褶子堆得像小山，却固执地摆在最显眼的位置。我故意把包好的元宝饺推到他面前，看他认真地在每个饺子上点红点。

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，月光透过玻璃洒在案板上。马妈妈擀面皮的节奏轻快，马爸爸往饺子边抹水的动作温柔，马嘉祺趁机把面团捏成小兔子的形状，耳朵却总也立不起来。

锅里的水咕嘟冒泡，饺子像胖月亮似的浮起来。马嘉祺守在灶台边，时不时用漏勺轻轻搅动。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，他摘下眼镜时睫毛湿漉漉的，像沾了晨露的蝴蝶。

“快来尝尝！”马妈妈把饺子盛进青花瓷碗，马爸爸往每个碗里倒了点香醋。马嘉祺的筷子在碗里转了两圈，突然夹起个饺子递到我嘴边：“张嘴。”

咬开饺子的瞬间，硬币硌到牙齿。马嘉祺眼睛亮晶晶的，“芙芙最有福气。”他的目光比饺子里的肉馅还要滚烫，我含着硬币说不出话，只能把碗里最大的虾饺夹给他。

春晚的歌声从客厅飘来，窗外的烟花突然炸开。马嘉祺拉着我跑到阳台，冰凉的玻璃映出两张带着面粉的脸。烟花在夜空绽放成金色的瀑布，他的侧脸被火光染成暖橘色，忽然转过头，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：“新年快乐，我的小福星。”

马爸爸举着相机追过来时，我们正对着烟花许愿。照片里的饺子冒着热气，窗花上的福字倒贴着，而我和马嘉祺相视而笑，身后是马妈妈端来的桂花酒酿圆子，甜香混着烟火气，把这个除夕夜酿成最温柔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