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回不了家了

打印机吐出最后一张设计图纸时，窗外的梧桐叶己经落得差不多了。我揉着发酸的肩膀，看着铺满桌面的A4纸，蓝线勾勒的建筑模型在台灯下泛着冷光。手机在充电座震动起来，是马嘉祺发来的消息，配图里他和队友们挤在后台，脸上还带着没卸干净的舞台妆，却对着镜头比出歪歪扭扭的爱心。

“春晚结束啦！明天就放假～” 消息框弹出新内容， “记得收拾行李，等我来接你。” 我盯着屏幕轻笑，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几秒，终究没回复那句“其实不用来接”。和他在一起后，他总说“我的小姑娘值得最妥帖的照顾”，连加班时都会悄悄送来温热的栗子奶茶。

高铁站售票厅的电子屏闪烁着刺眼的红字， “无余票” 的提示像重复播放的默片。我攥着手机站在自动售票机前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。上周马嘉祺在电话里小心翼翼问“要不要和我回家过年”时，我红着脸拒绝的样子还历历在目，此刻却盯着手机通讯录里“妈妈”的号码，喉咙发紧。

“喂，妹妹？”妈妈的声音带着厨房炒菜的背景音，“买不到票没关系，大不了明年...”“妈，我...”话没说完，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雪松香气。马嘉祺摘下毛线手套，指尖轻轻覆上我冻得发红的耳垂：“怎么不告诉我？”他接过我手里冰凉的手机，对着听筒笑道：“阿姨，我是嘉祺，您放心，我一定把她照顾好。”

挂断电话时，我才发现他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雪粒。“不是说不想去我家吗？”他歪头看我，嘴角却噙着温柔的笑。我低头踢着地上的积雪，小声嘟囔：“这不是买不到票...”“所以，”他从大衣内袋掏出两张机票，烫金的“北京-郑州”字样在路灯下泛着光，“我早就做好两手准备了。”

机舱舷窗外的云层像蓬松的棉花糖，马嘉祺把毛毯仔细地掖在我肩头。他今天穿了我织的姜黄色围巾，衬得眉眼愈发温柔。“紧张吗？”他突然凑近，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，“我妈准备了一冰箱你爱吃的水果，我爸还说要和你切磋象棋。”我这才想起某次视频时，随口提过小时候常陪爷爷下棋的事。

郑州的雪比北京更大，出租车碾过积雪发出沙沙的声响。马嘉祺的手始终握着我的，掌心的温度透过羊绒手套传来。小区楼下，远远就看见阳台上亮起的暖黄灯光，还有晃动的人影。“嘉祺回来啦！”马妈妈裹着红色棉袄冲出来，转眼又把我拉进怀里，“快进来，饺子都包好了！”

玄关处摆满了马嘉祺从小到大的照片，穿背带裤的奶团子、弹吉他的青涩少年、领奖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。马爸爸戴着老花镜，正在茶几上摆弄象棋棋盘：“丫头，来两局？嘉祺这小子总让着我，没意思。”马嘉祺从身后环住我，下巴搁在我头顶：“爸，您可别欺负她。”

年夜饭的香气混着窗外的爆竹声漫开来。马妈妈往我碗里夹了个元宝形状的饺子：“尝尝这个，包了硬币，谁吃到谁有福！”话音未落，我咬到硬物的瞬间，整桌人都笑起来。马嘉祺看着我举着硬币的样子，眼底盛满笑意，偷偷在桌下捏了捏我的手。

饭后一起看春晚，马爸爸泡的红枣茶暖到心底。马嘉祺突然被拉去阳台视频，隐约听见队友们的起哄声。我抱着热水袋缩在沙发角落，马妈妈挨着我坐下，从相册里翻出更多老照片：“你看，这是嘉祺第一次上台表演，紧张得话筒都拿反了...”

窗外的烟花在午夜准时绽放，马嘉祺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，将我轻轻圈在怀里。“新年快乐，我的女孩。”他在我发顶落下一吻，声音混着烟火炸开的轰鸣，“以后的每个年，我都想这样陪你过。”远处的烟火照亮他的眉眼，比舞台上的灯光更璀璨。

深夜帮马妈妈收拾完厨房，回房间时发现床头摆着杯热牛奶，旁边压着张便签，是马嘉祺清秀的字迹： “明天带你去吃胡辣汤，说好了不许赖床～”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，照在他送我的新年礼物上——一个手工绘制的陶瓷摆件，底座刻着我们名字的缩写。

被窝里还残留着马妈妈晒过的阳光味道，手机突然震动。家族群里弹出几十条消息，妈妈发来视频，镜头里爸爸举着对联笑得开怀：“妹啊，明年一定要带嘉祺来家里！”我笑着回复“一定”，身后的房门被轻轻推开。马嘉祺穿着浅灰色睡衣，手里端着切好的水果：“在和阿姨聊天？”

他在床边坐下，替我掖好被角：“今天看你和我爸妈聊得那么开心，突然觉得...”他顿了顿，耳尖泛起薄红，“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。”我伸手握住他的手，指尖触到他食指内侧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练吉他留下的印记。

窗外的雪还在下，远处零星传来孩童放鞭炮的声响。马嘉祺靠在床头，轻声哼起我们都喜欢的歌。在这个本该孤单的除夕夜，因为有他，异乡也成了温暖的归处。或许爱情最美好的模样，就是不经意间的妥帖安排，和那些藏在细节里的，绵长又坚定的守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