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微弱却规律的电子音,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,瞬间打破了废弃工厂里紧绷的对峙!
顾西洲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,锐利如鹰隼般锁定了声音的来源——季临渊的衣袖!
苏晚也愣住了。那是什么?她从未听季临渊提起过!
季临渊原本因为剧痛和愤怒而略显涣散的眼神,在听到这声音的刹那,骤然凝聚起一丝冰冷而锐利的光芒!他强忍着断臂的剧痛,猛地将那只完好的手伸向衣袖内侧!
“按住他!”顾西洲厉声喝道!他意识到那可能是求救信号或者追踪器!
两个彪形大汉立刻扑向季临渊!
然而,季临渊的动作更快!他在大汉扑到身上的前一秒,己经用那只完好的手,从衣袖内侧一个极其隐秘的夹层里,扯出了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、沾着血迹的黑色金属薄片!薄片的一端,一个极其微小的红灯正随着“滴滴”声快速闪烁!
“找死!”顾西洲眼中杀机毕露,拔枪就要射击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“砰!砰!砰!”
工厂巨大的铁皮卷帘门方向,突然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!火光冲天而起!厚重的铁门被瞬间炸开一个大洞!
紧接着,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!子弹如同雨点般射向工厂内部!
“有埋伏!!”顾西洲的手下惊恐地大喊,纷纷寻找掩体,拔枪还击!
“少爷!少夫人!趴下!”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透过硝烟传来!是阿杰!他还活着!而且带来了支援!
混乱瞬间爆发!
顾西洲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!他咒骂一声,也顾不上季临渊和苏晚了,立刻寻找掩体,指挥手下反击!
枪林弹雨中,季临渊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扑向被捆住手脚、跌倒在地的苏晚,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死死护在身下!子弹呼啸着从他们头顶、身边飞过,打在生锈的机器上,溅起刺眼的火星!
“季临渊!”苏晚被他压在身下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温热的血液浸透她的衣服。他的断臂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压着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嘶鸣。
“别怕……闭眼……”季临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沙哑虚弱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。
苏晚紧紧闭上眼睛,将头埋在他的胸口,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和外面震耳欲聋的枪声,恐惧和担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激烈的交火持续了不到五分钟。顾西洲显然没料到季临渊的支援来得如此之快,而且火力凶猛。他的手下在训练有素的保镖和随后冲进来的武装人员(沈聿调动的特殊安保力量)面前,迅速被压制、击溃。
枪声渐渐稀落,最终停止。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。
“少爷!少夫人!你们没事吧?”阿杰和几名保镖浑身浴血,但眼神锐利,迅速冲了过来。
沈聿也脸色苍白地跟在后面,看到地上叠在一起、浑身是血的两人,吓得魂飞魄散:“快!担架!急救!”
季临渊被小心翼翼地移开。他失血过多,断臂伤势严重,加上之前的旧伤复发,己经陷入半昏迷状态,但那只完好的手,却依旧死死地抓着那个闪烁着红灯的追踪器。
“他……他怎么样?”苏晚被解开绳索,顾不得自己红肿的脸颊和浑身的疼痛,扑到季临渊的担架旁,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失血过多,多处骨折,旧伤恶化!必须立刻手术!”沈聿快速检查着,声音都在发抖,“快!送最近的医院!首升机!联系医院准备手术室!”
“那他……”苏晚看向被保镖控制住、脸色铁青的顾西洲。
“带走!交给警方!连同他袭击、绑架的证据!”阿杰咬牙切齿地命令。
顾西洲被粗暴地押走,他回头看向苏晚和担架上昏迷的季临渊,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,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——他精心策划的陷阱,竟然被季临渊一个不起眼的追踪器给毁了!
混乱中,苏晚的目光扫过地上季临渊刚才躺过的地方。在血迹和灰尘中,一个不起眼的、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的银色金属薄片,反射着火光。那是季临渊从衣袖里扯出来的追踪器,刚才混乱中掉落了。
苏晚的心猛地一跳。她趁着没人注意,迅速弯腰,将那枚还沾着季临渊血迹的冰冷薄片紧紧攥在手心。这枚小小的追踪器,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的命!
救护车和首升机呼啸着将季临渊送往最近的市立医院。手术室的灯亮起,如同悬在苏晚心头的利剑。她坐在冰冷的长椅上,脸上火辣辣的疼,身上沾满了季临渊的血和自己的灰尘,狼狈不堪。但她浑然不觉,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上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沈聿在里面参与抢救,钟管家和陈默己经赶到,脸色凝重地守在外面。
苏晚攥着那枚染血的追踪器,冰冷的金属硌得她掌心生疼。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废弃工厂里的一幕幕:季临渊护着她扑倒在地的背影,他断臂扭曲的样子,他虚弱却坚定的“别怕”,还有他最后昏迷前死死抓着追踪器的样子……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撕心裂肺的恐惧攫住了她。她不能失去他!这个念头如此清晰而强烈,甚至压过了对母亲真相的渴望!她害怕手术室的门打开,听到的是噩耗!她害怕这冰山融化的一角,再次彻底冰封,甚至……崩塌!
不知过了多久,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。门被推开,沈聿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,手术服上沾满了血迹。
“沈医生!他怎么样?!”苏晚第一个冲上去,声音嘶哑颤抖。
钟管家和陈默也立刻围了上来。
沈聿摘下口罩,长长舒了口气,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:“命……暂时保住了。”
苏晚双腿一软,差点瘫倒在地,被钟管家眼疾手快地扶住。巨大的喜悦和虚脱感瞬间席卷了她。
“但是……”沈聿的语气变得无比沉重,“情况非常不乐观。失血过多导致多器官功能受损,尤其是心脏,负荷极大。断臂粉碎性骨折,手术很成功,但恢复期会很长,而且可能留下功能性障碍。最麻烦的是……”他看了一眼苏晚,“他后背在车祸撞击时,有一块细小的玻璃碎片,位置非常刁钻,靠近脊椎神经,手术中虽然取出来了,但……有可能会影响下肢神经功能,需要观察和漫长的复健。”
苏晚的心再次沉了下去。命保住了,但……可能会残疾?那个永远挺拔如松、掌控一切的男人……
“还有,”沈聿的声音压得更低,“他之前强行苏醒、强行下床、情绪剧烈波动,对心脏造成的损伤是永久性的。他……以后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高强度工作,不能承受大的情绪波动。必须静养,否则……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。”
静养?不能再高强度工作?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?
这对于季临渊来说,无异于剥夺了他存在的意义!
苏晚看着手术室门被推开,季临渊被推了出来。他脸色苍白如纸,毫无生气,身上插满了管子,如同一个破碎的玩偶。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
她默默地跟在移动病床旁边,看着护士将他推进重症监护室。隔着玻璃,她看着他沉睡的、毫无防备的脸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冰山为了护住星火,几乎将自己撞得粉碎。这场以寻找“祸根”为名的旅程,代价惨烈得超乎想象。而他们之间那名为“共生”的关系,在血与火的淬炼后,似乎被染上了更加深刻、更加无法割舍的色彩。
母亲的秘密,那把“深蓝之钥”,此刻在苏晚心中,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更加沉重、更加复杂的面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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