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腐朽的橡木门时,铁锈味的空气扑面而来。
教堂内部比外表看起来更加破败——彩绘玻璃早己碎裂,月光从空洞的窗框斜射进来,在长椅上投下斑驳的阴影。圣坛上的十字架倒悬着,钉在上面的不是基督,而是一具扭曲的金属装置,表面布满暗红色的锈迹。
爱德的靴底碾过地面厚厚的灰烬,每一步都激起细小的尘埃。皮箱在他手中震颤,锁扣发出轻微的咔嗒声,仿佛里面的东西己经感应到了什么。
"你迟到了。"
声音从头顶传来。爱德抬头,看见审判长倒吊在穹顶的残破吊灯上,黑色法袍垂落如鸦翼。他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陶瓷般的冷光,左眼位置刻着与爱德胸针相同的荆棘纹章。
"采购咖啡豆需要时间。"爱德平静地回答,同时将皮箱换到惯用手。箱体表面的皮革开始龟裂,银光从裂缝中渗出,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光痕。
审判长轻笑着松开手,落地时却像片羽毛般无声。他摘下面具,露出一张布满电路纹路的脸——那些发着暗蓝色光的线条在皮肤下脉动,右眼处镶嵌着一颗不断旋转的机械瞳孔。
"三百年来,你是第一个敢用圣枪指着自己人的持刃者。"审判长用金属手指抚摸十字架上的装置,"现在却为个普通的女孩叛逃?真讽刺。"
皮箱的锁扣突然全部弹开。银光暴涨的瞬间,爱德终于看清圣坛后方阴影里被束缚的人影——艾莉丝被某种发光的绳索缠绕着固定在金属椅上,她的太阳穴连接着几根数据线,线缆另一端没入地面。
"她只是个咖啡师。"爱德的声音比冬夜更冷,"与任何组织都无关。"
审判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,机械手指几乎碰到爱德胸口:"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她,你曾经处决过多少个像她这样的'普通人'?"指尖划过荆棘徽记,带起一串电火花,"又为什么......"
皮箱在此刻完全碎裂。
耀眼的银光中,荆棘之吻终于现出真容——那是一柄缠绕着量子光纹的长枪,枪尖不断释放出细小的电弧,每一道都在地面灼烧出几何图案。
审判长急速后退到圣坛前,法袍被电弧击中处冒出青烟。爱德握住长枪的瞬间,整个教堂的金属构件都开始共振,倒悬的十字架发出高频的嗡鸣。
"因为我发过誓。"圣枪的光芒映亮爱德的脸,那些被纳米机械隐藏的旧伤开始浮现,"无论面对什么......"
枪尖指向艾莉丝的瞬间,束缚她的数据线突然全部崩断。
"都会保护好她。"
(圣坛突然坍塌,露出下方巨大的全息投影装置。真正的艾莉丝被困在投影矩阵中央,而椅子上的"艾莉丝"只是光学幻象——这才是审判长准备的陷阱。荆棘之吻感应到量子波动,枪身的能量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......)
荆棘之吻的暴走能量在空气中撕开无数细小的空间裂隙,整个教堂的物理法则开始扭曲。爱德握紧长枪,枪身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,与审判长机械瞳孔中闪烁的奥术矩阵形成诡异的共鸣。
"你果然还是老样子,"审判长的声音突然变成三重叠加的回响,仿佛三个时空的他同时在说话,"宁愿毁掉一切,也不肯承认自己的软弱。"他的法袍无风自动,左手浮现出幽蓝色的魔法阵,右手则保持着高频震荡刃的形态。
爱德瞳孔微缩——这是"三重咏唱",高阶法师才能掌握的时空叠加技巧。没有犹豫,他猛地将长枪刺入地面:"解构。"
银白色的能量如潮水般扩散,所过之处,物质被分解为最基本的魔法粒子。但审判长早己不在原地——三个虚实交叠的身影分别出现在教堂的三角方位,同时吟唱起晦涩的咒文。
"空间锚定。"
"元素抽离。"
"因果逆反。"
教堂的穹顶突然降下无数半透明的锁链,每条锁链上都刻满古老的封印文字。爱德挥枪斩断几根,但断裂的锁链立刻重组为更复杂的魔法阵。与此同时,他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——所有氧分子都被强制转化为了惰性气体。
最致命的是第三重法术。爱德突然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不协调——他明明想向前突进,身体却向后移动;枪尖本应刺向审判长,却诡异地转向自己的咽喉。
"认知干扰配合因果扭曲,"三个审判长同时开口,声音里带着电子合成般的冰冷,"专门为你设计的组合魔法。"
爱德闷哼一声,强行扭转长枪轨迹,枪柄重重砸在自己肩膀上。剧痛让他暂时夺回了身体控制权。他咬破舌尖,将鲜血喷在枪尖:"以血破契!"
荆棘之吻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,枪身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猩红的光芒。那些试图束缚他的魔法锁链在接触到红光时,如同遇到火焰的蛛网般蜷缩燃烧。
审判长的三重身影微微晃动:"你竟然用禁忌的血魔法?"
"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"爱德的声音带着血腥气。他突然将长枪抛向空中,双手快速结印:"万象解析——拟态解放!"
悬浮在空中的荆棘之吻突然分裂成十二把光枪,每把枪都对应着不同的魔法属性:燃烧着黑焰的破坏之枪、缠绕闪电的裁决之枪、凝结冰霜的静默之枪......十二把光枪组成环形阵列,将三个审判长全部笼罩在攻击范围内。
审判长终于露出凝重的表情。三个身影同时举起左手,幽蓝魔法阵叠加成三重护盾:"你以为这种程度的攻击——"
爱德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。他打了个响指:"认知欺骗解除。"
教堂角落里的"艾莉丝"影像突然扭曲消散,与此同时,审判长左侧的分身突然僵住——那个分身的胸口不知何时插着一把透明的"概念之枪",这把枪原本应该命中幻象所在的位置。
"你...什么时候..."中枪的分身开始崩溃,剩余两个审判长的魔法护盾也随之削弱。
"从进门开始,"爱德伸手接住落下的主枪,"我就知道那个幻象是你的术式中枢。"
剩余两个审判长愤怒地咆哮起来,教堂的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五芒星阵。无数由魔法能量构成的使魔从法阵中爬出,它们有着金属与血肉混合的躯体,眼中跳动着不祥的红光。
爱德深吸一口气,将主枪插回地面:"全领域展开——量子魔法融合。"
以枪尖为圆心,银白与猩红交织的领域急速扩张。领域内,所有使魔的动作都变得极其缓慢,仿佛时间被拉长了数倍。而爱德的身影却分化出数十个残像,每个残像都持有一把不同属性的光枪,从各个角度袭向审判长。
两个审判长背靠背站立,一人维持防御魔法,另一人开始吟唱更复杂的咒语。但就在咒语完成前的瞬间,所有残像突然全部消失——爱德真身出现在他们正上方,手中主枪己经转化为纯粹的能量形态:"结束了。"
枪尖刺入地面的刹那,整个魔法领域向内坍缩,形成一个微型黑洞。所有光线、声音甚至魔法波动都被吞噬,教堂陷入绝对的黑暗与寂静。
当视觉恢复时,审判长单膝跪地,面具彻底碎裂,露出半机械半血肉的狰狞面孔。他的魔法回路过载烧毁,机械部件不断迸出火花。
"你...到底..."他嘶哑地问。
爱德走到他面前,枪尖挑起他的下巴:"告诉议会,如果再打扰那家咖啡店,"他的眼中闪过非人的银芒,"我不介意让荆棘之吻尝尝'世界'的味道。"
(教堂外突然传来警笛声。爱德皱眉,转头看向咖啡店的方向——那里依然亮着温暖的灯光。他收起长枪,身影逐渐淡入阴影中。而审判长残破的躯体则被突然出现的黑袍人拖入地底,只留下几滴蓝色的能量液在月光下缓缓蒸发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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