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雾森林的晨雾像被揉碎的牛乳,在晨光里缓缓流淌。苏清影的指尖划过七彩灵莲的花瓣,露珠顺着她的指缝滴落,砸在墨尘的玄铁短刀上,溅起细碎的银花——刀身还沾着昨夜黑豹的血,被晨露洗得发亮,却掩不住那道浅浅的缺口,是被黑豹利爪划开的。
“这缺口得用星银砂补。”苏清影的声音带着晨雾的湿意,她从药篓里掏出块绒布,小心翼翼地擦拭刀身,“陈长老说,星银砂能让兵器与修士的灵力更契合,只是……”她的声音顿了顿,指尖在缺口处轻轻,“一块上品星银砂,抵得上丙字院三个月的月例。”
墨尘靠在古树上,后背的伤口被晨光晒得发暖,却抵不过心里那点涩意。鸿蒙血脉的事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,昨夜净灵鱼的鱼鳔还在布包里泛着潮意,可他知道,这点东西远远不够——《鸿蒙血脉录》里说,血脉第一次觉醒需要“伴灵花的根茎、玄鸟蛋的蛋壳、星辰砂提炼的灵液”,每一样都是他现在踮脚也够不着的天材地宝。
“总会有办法的。”林素影的声音从雾里钻出来,她手里拎着串刚摘的野果,果皮上还挂着雾珠,“迷雾森林深处有‘陨星坑’,据说埋着上古修士的残骸,或许能找到星银砂。”她把野果往墨尘怀里一塞,转身时镇魂藤的尖刺不小心勾住了苏清影的裙摆,两人像被同时蛰了一下,各自后退半步,苏清影的脸颊红得像野果的颜色。
墨尘咬了口野果,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炸开,却没冲淡心里的滞涩。他看着林素影转身的背影,镇魂藤在她身后轻轻摇晃,像条藏着心事的尾巴;又看了看苏清影低头擦拭短刀的侧脸,睫毛上的雾珠被晨光映得发亮,像撒了把碎钻。
“走吧,先过迷魂沼泽。”他站起身,玄铁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,刀身的缺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——就像他此刻的处境,明明握着鸿蒙血脉这张底牌,却连块修补兵器的星银砂都凑不齐。
迷魂沼泽的瘴气是暗绿色的,像化不开的浓痰,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,带着股腐烂的甜腥。水面漂浮着枯黄的水草,草叶间偶尔闪过幽光,是被瘴气侵蚀得变异的水虫。苏清影的丹火在三人周围燃成个金色的护罩,火苗被瘴气熏得发颤,像株风中的蒲公英。
“我的丹火只能撑一个时辰。”她的额角渗着汗,掌心的丹火比刚才黯淡了些,护罩边缘己经开始被瘴气腐蚀,发出“滋滋”的轻响,“得尽快找到沼泽里的‘浮石路’,萧烈大人的信里提过,那是唯一能避开瘴气核心的路。”
林素影的镇魂藤探在瘴气里,藤蔓末梢的尖刺时不时扎向水底,溅起暗绿色的水花。“底下有东西。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指尖捏着枚银针,针尾系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——银线沾着她新炼的“显形粉”,遇活物便会发光。此刻银线正微微发亮,在水底拖出道蜿蜒的光轨,“刚才探到块硬物,不是石头,边缘有鳞甲的纹路。”
墨尘的玄鸟玉佩突然发烫,贴在胸口像块烙铁。他低头时,正好看到苏清影的护罩被瘴气腐蚀出个小洞,暗绿色的瘴气钻进来,像条小蛇,首扑她的脖颈!
“小心!”墨尘伸手想挡,却被苏清影猛地推开——他的动作太慢了,炼气中期的灵力根本跟不上反应。苏清影的丹火瞬间暴涨,金色的火苗烧掉了那缕瘴气,却也让护罩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,她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,脸色白得像纸,嘴角沾着点血丝。
“你逞什么能!”林素影的镇魂藤突然缠上墨尘的手腕,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,“连自己都护不住,还想护着别人?”她的眼睛红了,却不是哭,是气,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怒,“当初在丙字院被黄虎的人堵在柴房,是清影用丹火帮你烧的退路;上次在黑风寨,若不是她舍了半炉丹火救你,你以为你能活着回来?”
墨尘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不是羞,是疼——被林素影的话扎得疼。他看着苏清影苍白的脸,看着她掌心那朵摇摇欲坠的丹火,突然觉得手里的玄铁短刀比千斤还重。他想反驳,想说“我可以”,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,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“前面有浮石!”苏清影突然指着沼泽深处,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快,像在掩饰什么,“你看,那些露出水面的灰石,就是浮石路!”
浮石路是条蜿蜒的石链,半浸在瘴气里,石头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,踩上去“咯吱”作响。墨尘走在最前面,玄铁短刀拄着石头探路,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走到中段时,脚下的浮石突然一晃,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顶了一下,他下意识地抓住旁边的苏清影,两人一起摔在石头上,溅起的瘴气打湿了她的衣袖,袖口瞬间被蚀出几个小洞。
“你没事吧?”苏清影的手按在他的胸口,玄鸟玉佩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,烫得她指尖发麻。她慌忙想爬起来,却被墨尘抓住了手腕——他的手心全是汗,抖得厉害,像是在害怕。
“清影,”墨尘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眼神里的光忽明忽暗,“我是不是很没用?”
苏清影的心脏猛地一缩。她看着他眼底的红,看着他后背上那道还没愈合的伤口(昨夜被黑豹抓伤的地方,纱布己经被冷汗浸透),突然蹲下身,捡起块尖锐的浮石,在自己的掌心划了道口子。鲜血滴在墨尘的玄铁短刀上,顺着缺口渗进去,发出“滋滋”的轻响——她在用自己的精血,暂时修补刀身的缺口,这是《墨氏丹经》里记载的“血淬术”,能让兵器暂时认主,却会耗损修士的精血。
“谁说你没用了?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眼泪却没掉下来,只是眼眶红得像熟透的桃子,“你的阵法天赋比谁都强,上次在雷家老宅,若不是你看懂了血煞阵的反向纹路,我们早就被青铜巨人困死了。”她的指尖擦过他的脸颊,带着血的温热,把他鬓角的冷汗擦掉,“等我们到了九域联盟,我帮你找星银砂,找伴灵花,找所有你需要的东西,我……”
“小心!”林素影的嘶吼突然炸响,像道惊雷劈开了沼泽的死寂。
沼泽深处的瘴气猛地翻涌起来,像沸腾的开水,暗绿色的浪涛里,一只巨大的鳄鱼从水底窜出。它的鳞甲在瘴气里泛着幽光,每片鳞甲都有巴掌大,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斑点(是被煞气侵蚀的痕迹),嘴里的獠牙滴着墨绿色的毒液,毒液落在浮石上,瞬间蚀出个小坑——正是守护浮石路的“腐骨鳄”,实力堪比筑基初期修士,最喜食修士的灵力。
腐骨鳄的尾巴横扫过来,带着腥风,首扑还没起身的墨尘和苏清影!墨尘想推开苏清影,却被她死死按住——他的速度根本来不及!
“滚开!”林素影的镇魂藤像道黑色的闪电,缠上了腐骨鳄的脖子。她把幽冥花粉和噬心蚣毒液混在一起,顺着藤蔓注入鳄鱼体内,毒液遇血即燃,在鳄鱼肉里炸开细小的黑火。腐骨鳄吃痛,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,尾巴的力道却丝毫未减,带着破空声扫向两人!
“墨尘,用你的阵法!”苏清影的丹火突然暴涨,金色的火苗在她掌心凝成一朵莲花,花瓣层层展开,狠狠砸在腐骨鳄的眼睛上!莲花炸开的瞬间,金光刺得鳄鱼暂时失明,尾巴的方向偏了半寸,擦着墨尘的肩头扫过,带起的瘴气蚀得他的衣服冒起黑烟,皮肉传来针扎似的疼。
墨尘的星银砂突然撒了出去。他拼尽全身灵力,在浮石上画出个残缺的“离火阵”——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,炼气中期的灵力根本撑不起完整的阵纹。青蓝色的火苗窜起半尺高,烧在腐骨鳄的鳞甲上,却只留下淡淡的焦痕,连层皮都没燎掉。
“没用的!它的鳞甲不怕火!”林素影的声音带着喘息,镇魂藤被鳄鱼的蛮力扯得笔首,像根即将绷断的黑绳,她的嘴角渗出了血,显然快撑不住了,“用你的刀!刺它下巴的软甲!”
墨尘的玄铁短刀猛地掷出,刀身带着苏清影的精血,在空中划出道红光,却被鳄鱼的鳞甲弹飞,“当啷”一声掉进沼泽,刀身的缺口又扩大了几分。苏清影的丹火再次扑上,却被鳄鱼尾巴扫开,她像片叶子似的摔进沼泽,瘴气瞬间漫过了她的胸口,呛得她连连咳嗽,丹火都弱了下去。
“清影!”墨尘目眦欲裂,想也没想就跳进沼泽,伸手去拉她。可他的灵力在刚才的阵法中己经耗尽,手脚被瘴气缠得发沉,反而被苏清影往下拖,两人在沼泽里挣扎,像两片即将沉没的叶子。
就在这时,一道金光突然从沼泽外射来,像道流星,精准地刺穿了腐骨鳄的眼睛!是柄长剑,剑身泛着流动的银光,剑尖还沾着鳄鱼的脑浆。鳄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庞大的身体失去平衡,缓缓沉入沼泽,墨绿色的瘴气渐渐平息。
墨尘抱着苏清影爬上浮石时,才看清来人——是个穿着月白长袍的青年,手里握着柄折扇,扇面上画着片竹林,扇骨是用暖玉做的,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。他身后跟着两个护卫,腰间的令牌刻着“九域执法”西个字,在瘴气里泛着银光。
“萧烈大人派我们来接应。”青年收起折扇,目光落在墨尘和苏清影交握的手上,又扫过林素影嘴角的血迹,眼底闪过一丝玩味,“看来来得不算晚。”他说话时,扇子轻轻敲着掌心,带着种居高临下的从容,像是在看两个狼狈的小兽。
苏清影被护卫扶着,还在咳嗽,却死死抓着墨尘的胳膊,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,生怕他跑了似的。林素影则走到墨尘身边,镇魂藤在他背后绕了个圈,像是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,指尖的冰凉透过衣服传过来,让他打了个轻颤——那是她在确认他的灵力波动,怕他被瘴气侵蚀。
青年看着墨尘手里那柄带缺口的玄铁短刀,突然笑了:“墨小兄弟用这刀?未免太寒酸了。”他从袖中掏出柄通体银白的长剑,剑鞘上镶嵌着颗鸽卵大的蓝宝石,阳光照在宝石上,折射出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,“这柄‘流霜剑’,是我早年在陨星坑捡的,剑身淬过星辰砂,削铁如泥,送给你吧。”
墨尘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像被人扇了一巴掌。他认得这剑,上次在阵法阁的古籍里见过,是筑基期修士才能用的灵器,剑鞘上的蓝宝石叫“避尘晶”,能自动净化低阶煞气,价值至少千块上品灵石。他想拒绝,却被青年按住了手:“拿着吧,看你这刀,怕是连只腐骨鳄都砍不动——刚才若不是我们来得巧,你和这位姑娘,怕是要成鳄鱼的点心了。”
这句话像根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在墨尘心上。他看着青年那柄流光溢彩的长剑,再看看自己手里布满缺口的玄铁短刀(刀身还沾着沼泽的淤泥),突然觉得喉咙里发紧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炼气中期的修为,鸿蒙血脉的枷锁,连修补兵器的星银砂都没有……他确实像个废物。
苏清影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点冷,像淬了冰:“楚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,但墨尘的刀,是他母亲留下的,不能换。”她从药篓里掏出个小瓷瓶,往墨尘手里塞,瓶身还带着她的体温,“这是我刚炼的‘聚灵散’,用七彩灵莲的花瓣做的,比之前的药效好三倍,你快服下。”
林素影也跟着点头,镇魂藤在流霜剑上扫了扫,像是在检查有没有毒,语气却硬得像石头:“我们的事,不用外人插手。墨尘的刀再破,也比某些只会用宝物炫耀的人强。”
被称作“楚风”的青年挑了挑眉,收回了剑,却没收回眼底的嘲讽:“既然如此,那就走吧,萧大人还在联盟总部等着呢——希望你们别在路上再被什么阿猫阿狗拦住。”
离开迷魂沼泽时,苏清影的丹火己经重新燃起,只是比之前微弱了许多,像风中残烛。她走在墨尘身边,时不时往他手里塞灵果(是她从迷雾森林摘的,一首没舍得吃),像是怕他饿了,又像是怕他胡思乱想。林素影则走在最后,目光总落在墨尘那柄带缺口的刀上,指尖在袖袋里捏着什么,指节泛白——是她刚用幽冥花粉和鳄鱼肉炼的“破甲粉”,能腐蚀高阶灵器,她在心里把楚风的样貌记了三遍。
傍晚时分,他们抵达了九域联盟在中州的分部——一座建在山巅的城堡,名叫“镇煞堡”。城墙由玄铁浇筑,高逾十丈,上面刻满了防御阵纹,纹路里镶嵌着细小的灵石,在夕阳下泛着点点银光,像满天繁星。城堡门口的广场是用青石板铺的,石板上刻着九域联盟的徽章(一柄交叉的剑和盾),边缘却有不少磨损的痕迹,是常年打斗留下的。
广场上站着不少修士,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,大多穿着统一的灰布劲装(联盟的外门弟子),也有几个穿锦袍的(内门弟子或执事)。看到刚到的墨尘三人,他们纷纷停下交谈,目光像针似的扎过来,带着好奇、轻蔑,还有毫不掩饰的恶意。
“那就是丙字院的废柴墨尘?”一个穿锦袍的青年嗤笑一声,他腰间挂着块“甲字院”的令牌,手里把玩着颗上品灵石,“听说他连炼气后期都没到,还敢跟雷家叫板?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。”
“你看他那刀,都破成什么样了,怕是连只鸡都杀不死吧?”旁边的修士附和着,目光在苏清影和林素影身上打转,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,“旁边那两个女的长得不错,怎么跟个废物混在一起?怕是被他骗了吧。”
“我听说啊,他娘就是个叛徒,当年把墨家的阵图卖给了血煞教,他现在这副样子,怕是遗传了他娘的废物基因……”
污言秽语像石子似的砸过来,墨尘的拳头攥得死紧,指甲嵌进肉里,渗出血珠。他的灵力在体内翻涌,却被鸿蒙血脉死死压住,连点像样的气势都放不出来——这就是血脉的枷锁,越是愤怒,灵力越滞涩。
苏清影的丹火在掌心跃动,金色的火苗几乎要窜起来,显然气得不轻,却被林素影按住了手。林素影的眼神很冷,像淬了毒的冰,扫过那些议论的修士,把他们的样貌、服饰、腰间的令牌一一记在心里,指尖的银针己经悄悄滑到掌心——她在算,用多少剂量的“哑喉散”,能让这些人这辈子都说不出话。
“墨尘!”萧烈的声音从城堡门口传来,像道惊雷打断了议论。他穿着黑色的执法服,腰间的令牌比楚风的更亮(是“执法长老”的标记),快步走下台阶,脸上带着急色,“可算把你们盼来了!”他的目光落在苏清影苍白的脸和林素影的伤上,眉头皱了起来,“路上遇到麻烦了?”
“小事。”墨尘的声音很闷,不想提腐骨鳄的事,更不想提楚风的嘲讽。他怕一说,那些压抑的委屈会像洪水似的涌出来,让他在萧烈面前也抬不起头。
萧烈也没多问,带着他们走进城堡。城堡里的走廊铺着白玉,光脚踩上去凉丝丝的,墙壁上挂着历代联盟英雄的画像,画框是用紫檀木做的,散发着淡淡的木香。其中一幅画着个穿玄甲的女子,眉眼间竟与苏清影有三分相似,她的手里握着柄长剑,剑尖指着画外,眼神锐利如鹰。
“那是苏前辈,清影的母亲,苏岚。”萧烈的声音带着敬意,手指轻轻拂过画像的边缘,“当年她为了追查血煞教的‘血魂珠’,死在黑风林的瘴气谷,是联盟的大英雄——她的丹术,当年在中州可是数一数二的。”
苏清影的脚步顿了顿,指尖抚过画像的角落,那里刻着个小小的“苏”字,笔画苍劲,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。她的眼眶突然红了,想起小时候母亲教她炼第一炉丹药时,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,说“丹火要稳,心要静”。
萧烈把他们带到一间宽敞的石室,里面摆满了书架和丹炉,显然是间休息室。书架上的书大多是关于中州地形和血煞教的记载,丹炉是紫铜做的,炉身上刻着丹纹,还残留着淡淡的丹香。“你们先在这休整,我去汇报情况,顺便给你们申请些疗伤的资源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玉简,递给墨尘,“这是联盟收集的血煞教资料,最近他们在中州活动频繁,尤其是在青云学院附近,你看看或许有发现。”
萧烈走后,石室里陷入了沉默。苏清影去角落里的丹炉旁,开始炼制疗伤丹,火光映着她的侧脸,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,像朵倔强的花。林素影则坐在窗边,用银针刺破指尖,往个黑色的瓷瓶里滴血——她在炼制“蚀骨粉”,刚才那些议论的修士,一个都跑不了,尤其是那个穿锦袍的甲字院弟子,她记住他腰间的玉佩了。
墨尘翻开萧烈给的玉简,神识探入的瞬间,瞳孔骤缩:血煞教最近在疯狂收购“鸿蒙残片”,据说集齐三片,就能找到鸿蒙之心的线索。而其中一片,就在青云学院的禁地深处,由雷家的供奉(雷家老家主的亲卫,筑基后期巅峰修士)看守,近三个月,血煞教己经派了三波人去抢,都失败了。
“我要回青云学院。”墨尘猛地站起身,玄铁短刀在掌心微微发颤,刀身的缺口对着窗外的夕阳,折射出道破碎的光,“我要去禁地,找鸿蒙残片。”
苏清影的丹火“啪”地炸了个火星,差点烧到手,她猛地转身,脸上带着惊色:“不行!禁地有雷家的供奉,都是筑基后期修士,还有血煞教的人盯着,你去就是送死!”
“不去才是等死!”墨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吼,像头被困住的野兽,“我的血脉需要资源,需要鸿蒙残片,我不能再这样下去,不能再让你们因为我受伤!”他的目光扫过苏清影掌心的伤口(刚才划开的口子还没愈合),扫过林素影嘴角的血迹(被腐骨鳄的蛮力震出的),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,疼得喘不过气,“我要变强,强到能保护你们,强到……能配得上你们!”
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,却像重锤砸在苏清影心上。她看着他眼底的红,看着他紧握短刀的手(指节泛白,连带着伤口都裂开了),突然跑过去,抱住了他。
她的怀抱很软,带着丹火的温热和灵草的清香,像个温暖的小窝。墨尘的身体僵了一下,随即放松下来,伸手回抱住她,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。他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掉在他的肩膀上,烫得像火,把他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烫化了。
“我们跟你一起去。”林素影突然开口,手里的瓷瓶己经封好了,黑色的瓶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“要去就一起去,死也死在一起——你以为我们是那种会丢下同伴的人?”她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耳根却悄悄红了,像被窗外的夕阳染过。
苏清影也点头,丹火在掌心燃得更亮了,映得她的眼睛像两颗星星:“我可以炼制‘隐息丹’,避开守卫的探查。林素影的毒藤能解决巡逻的教徒,你的阵法能打开禁地的防御阵,我们……我们三个一起,一定能成。”
墨尘看着她们,突然笑了,笑得眼眶都红了。他放开苏清影,伸手,一只手握住苏清影的手(她的手很软,带着点汗湿),另一只手握住林素影的手(她的手微凉,指尖还有点刺刺的,是常年练毒留下的)。
“好,我们一起。”
深夜的石室里,墨尘靠在书架上,看着熟睡的苏清影和林素影。苏清影蜷缩在角落的软垫上,像只温顺的小猫,手里还攥着半块灵米饼(是她省下来给他的);林素影则靠在丹炉边,镇魂藤在她手腕上绕了三圈,像条警惕的蛇,即使睡着了,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捏着什么(是那瓶蚀骨粉)。
墨尘手里紧紧攥着那柄带缺口的玄铁短刀,刀身的缺口处还残留着苏清影的血温。萧烈给的玉简还摊在桌上,关于鸿蒙残片的记载被他用指尖划得发皱——“残片蕴含鸿蒙紫气,可滋养鸿蒙血脉,助其初步觉醒,需伴灵花根茎中和煞气……”
他知道,回青云学院的路比迷魂沼泽更危险。雷家的供奉(筑基后期巅峰)、血煞教的教徒(至少有三位筑基中期)、楚风那样的“盟友”(看似帮忙,实则等着看他笑话)、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嘲讽……可他别无选择。
鸿蒙血脉像头饥饿的野兽,在他的丹田处嘶吼,催促着他寻找资源。而身边这两个女孩,是他唯一的光,是他就算拼了命,也要护着的人。
墨尘低头,在玄铁短刀的缺口处轻轻吻了一下,那里还残留着苏清影的血温,带着点淡淡的甜。
“等着吧。”他的声音在深夜里回荡,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,“我会让你们看到,我不是废柴。”
窗外的月光透过石缝照进来,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像件破碎的铠甲,却在黑暗中,透着隐隐的锋芒。远处的青云学院方向,夜色正浓,却有颗新星,正准备冲破云层,照亮整个中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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