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8 章 电费与血胎
午夜的风卷着纸钱灰掠过青岚大学的林荫道，我的手机突然震动，屏幕上跳出林思洛带着哭腔的语音："江羽哥！快来 5 栋女生宿舍！王莉她... 她把带血的棉花从窗户扔下来了，还胡言乱语说要 ' 省电 '，张琪她们吓得躲在隔壁宿舍不敢回来......"
铜钱剑在背包里发出嗡鸣，我抓起外套冲出宿舍楼时，正好撞见宋浩叼着根油条从食堂后门溜出来。"刚想找你练新学的 ' 五帝钱阵 '。" 他三两口咽下油条，摸出别在腰后的桃木剑，"林思洛的消息我也收到了。"
江尘从图书馆方向走来，帆布包上沾着些朱砂痕迹 —— 他刚在古籍室临摹完《雷法汇要》的符咒。"林思洛的铜钱剑有异动。" 他晃了晃手里的罗盘，指针正疯狂指向女生宿舍的方向，"阴气很重，但具体是什么还看不出来。"
女生宿舍 5 栋的围墙外，林思洛正背靠着老榕树喘息，手里紧握着铜钱剑，剑穗上的熊猫吊坠沾着草屑。看见我们，她紧绷的肩膀才松了松："总算来了。" 她往宿舍楼三楼瞥了眼，302 宿舍的窗口漆黑一片，只有偶尔闪过的红光映在玻璃上，像只眨动的眼睛，"王莉从傍晚就把自己锁在卫生间，刚才突然扔下来团带血的东西，张琪她们说闻着有血腥味，我用剑劈开一看... 里面裹着半张撕碎的诊断书，好像是... 怀孕了。"
"林思韵呢？" 我注意到她独自前来，按说这种事，她姐不会放心让她单独应对。
"我姐被陈教授叫去浪鼓屿了。" 林思洛指尖捏着张黄符，符纸在夜风中微微颤动，"说是疗养院的废弃病房里发现了面铜镜，镜面能照出人的前世，己经困住三个护工了。" 她突然压低声音，"王莉的情况不对劲，卫生间里总有奇怪的声音，像婴儿哭，可她一个人在里面......"我盯着三楼那扇透着诡异红光的窗户，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。铜钱剑在背包里震颤得越发剧烈，剑柄上雕刻的饕餮纹路竟渗出暗红血珠。宋浩用桃木剑敲了敲地面，青砖缝隙里爬出的潮虫通体泛着诡异的紫色，"这些虫子... 像是被阴气养过的。" 话音未落，围墙上方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，如同砂纸在刮擦生锈的铁板。
江尘攥着麻绳的指节发白，正要往墙头抛去时，林思洛突然瞳孔骤缩。她手腕翻飞如蝶，三张黄符裹挟着朱砂红光破空而出，精准钉入斑驳围墙的东南角、西北角与正中央。符咒触及青砖的刹那，暗紫色的阴气如潮水般撞上无形屏障，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响。
"三阳符能暂时挡住阴气外泄。" 林思洛声音紧绷，指尖残留的朱砂微微发烫。她低头凝视手中的铜钱剑，剑身九枚古钱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—— 那是姐姐林思韵临终前塞给她的法器，此刻竟在掌心轻轻震颤。寒风掠过墙头枯草，卷起阵阵腐臭味，她不自觉紧了紧衣领："里面情况不明，我刚才试着靠近，就觉得浑身发冷，连罗盘指针都在疯狂打转... 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。"
我踩着排水管往上爬时，听见三楼其他宿舍传来压抑的哭声，还有人隔着窗户小声打电话，说 302 宿舍不对劲，让宿管快来。铜钱剑的嗡鸣突然变缓，显然是周围的阳气起了点作用。
302 宿舍的窗户开着条缝，里面透出的铁锈味混着廉价香水气，被夜风卷得支离破碎。江尘率先翻进窗台，落地时突然抬手示意噤声 —— 卫生间的红光里，隐约有东西拖拽的声响。
隔壁宿舍突然传来张琪带着哭腔的喊声："王莉！你开门啊！电费我替你交了还不行吗？你别吓我们！" 接着是其他舍友的劝说声，夹杂着害怕的啜泣。
李文昊没在，这种女生宿舍的事，我们也没叫他来。宋浩翻进宿舍时带进来一阵风，吹得王莉的床铺帷帐猎猎作响。我伸手拨开帷帐，借着窗外月光，看见王莉枕头边散落着几包廉价香烟，烟盒边角被捏得发皱。床单上还留着深色污渍，不知是血迹还是奶茶渍。突然，卫生间传来指甲抓挠瓷砖的声响，一下又一下，像是要将什么秘密从地底勾出来。
"刚才在楼下看到宿管阿姨被锁在值班室。" 林思洛的声音从窗台传来，她的上半身己经探进来，铜钱剑抵在窗框上，划出淡淡的火星，"备用钥匙不见了，张琪说肯定是王莉干的，她不想有人来查......"
卫生间的门突然 "吱呀" 一声开了条缝。红光中，那个背对着我们的女生正缓缓站起，校服裙摆下沾着暗红色的污渍，地上还有道拖拽的血痕。
"她身上有很重的怨气。" 江尘迅速掏出黄符，指尖血点在符中央，"像是... 刚经历过什么惨烈的事，这气息... 有点像胎灵，但不敢确定。"
女生猛地转身的瞬间，林思洛突然从窗台跃进宿舍，铜钱剑首刺对方心口："什么东西在作祟！" 她的动作比上周对付影傀时快了三倍，显然是急坏了。
但王莉浮肿的脸突然裂开，从嘴角到耳根的伤口里涌出无数只小手，一把攥住剑身。"别碰我... 电费还没交..." 她的声音混杂着婴儿啼哭，这时候我们才确定，是胎灵！
林思洛的铜钱剑被震得脱手，踉跄着后退半步："王莉你醒醒！别被邪祟附身！"
"电费... 就两块钱..." 王莉的头突然 180 度转过来，脖子上的皮肤像纸一样裂开，"我买包烟三十... 买奶茶二十... 为什么要交电费...空调你们非要开"
黑水里的小手突然暴涨，缠向最近的林思洛。宋浩迅速撒出糯米，米粒在她脚边燃起幽蓝火苗，形成道屏障："别跟她废话！是胎灵！刚成形的胎灵！"
我抓起桃木梳蘸上黑狗血时，听见隔壁宿舍传来张琪她们的尖叫，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，吓得更厉害了。
"天地玄宗，万炁本根！" 我咬破舌尖，将血喷在桃木梳上，"秽气分散，道气常存！"
桃木梳砸中王莉头顶的瞬间，林思洛突然甩出三张黄符，精准地贴在卫生间的门框上："锁灵阵！" 符纸金光乍起，将飞溅的黑血挡在三尺之外，"张琪她们还在隔壁，不能让怨气伤到她们......"
王莉的身体炸开时，林思洛的熊猫吊坠突然炸裂，碎成几片。她闷哼一声捂住心口，江尘迅速将张 "护心符" 贴在她后背："胎灵的怨气反噬了，你刚才太急了。"
地漏里冒出的肉球扑向窗台时，林思洛忍着疼甩出最后一张符，这次用的是林家特制的 "往生咒"，符纸在空中化作点点金粉："王莉，安息吧......"
肉球在金粉中发出凄厉的啼哭，那些眼睛同时流下腐蚀泪水时，林思洛突然拽住我的手腕，将铜钱剑导向地漏："刺它正中央的血核！那是胎灵的执念凝结处！"
当剑刺破肉球的瞬间，我看见林思洛的指尖在滴血 —— 她刚才为了催动符咒，割破了指尖。这个总爱抱怨符咒难画的小姑娘，此刻正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迹，嘴角却带着点后怕："搞定了吗？"
宿舍恢复平静后，她从王莉的枕头下摸出那盒廉价验孕棒，两条红杠被泪水泡得发胀。"她就是太好面子了。" 林思洛的声音低了下去，"怀孕了不敢说，还在为两块钱电费纠结，结果......"
翻出女生宿舍时，天边己泛鱼肚白。林思洛将碎裂的熊猫吊坠埋在榕树下，用三张黄符烧成的灰烬盖住："希望她能安息。" 她手腕上的铜钱手链突然发出轻响，远处教学楼上响起的晨读铃声，惊得周围的鸟儿扑棱棱飞起。
江尘突然抬头望向浪鼓屿的方向，那里的海平面上正浮着一缕黑烟："得尽快赶去和林思韵汇合。" 他摸出罗盘，指针依旧微微颤动，"这胎灵来得蹊跷，不像自然形成的。"
宋浩拍了拍我的肩膀，桃木剑上的血珠正缓缓凝结成符文："这阴阳先生的活儿，真是越来越棘手了。" 风卷起我们的衣角，带着宿舍楼方向飘来的铁锈味，隔壁宿舍传来张琪她们的哭声，还有宿管阿姨开门的呵斥声，一切都在提醒我们，这平静的校园下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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