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瓣相触,落下一点触感温热。
姜华真的大脑一阵空白。
咬了果子,那人施施然首起身子,坐回去,重新拿起书卷。
“还不错。”
这,这正常吗?
她低头看看,油纸包里还有很多雪红果,很多啊!
为什么要吃自己咬过的这个?他不是爱干净爱到要死么?
是不是自己教他两招……教错了?不,一定是他学……学错了!
果然,他依旧安静翻书,看着神色如常,可耳根处分明也有些泛红。
一时沉默。
“叩叩!”
门扉被敲响,青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“公子,大公子传话来,有事在书房等您商议。”
“嗯。”
等他起身,华真暗中松了一口气,只是还没松完,他的脚步便停在了房门前。
“明日休沐。”
“哦。”
“我去书房一趟,很快就会回来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“今晚,等我回来再睡。”
“…………哦。”
大概跟这人相处时间长了,她也学会死装了。
心跳都快炸了,她也就波澜不惊地点点头。
精神点,千万别给白米寨丢人!
出门后,往书房去的路上,青峰在前边挑着灯,忍不住感慨。
“公子,你对少夫人也太好了吧。”
他在公子身边多年,早就察觉,越是像他这样惊才绝艳的聪明人,骨子里越是淡漠疏离。
因为心怀远志,往往对身边的小事不甚留意,自然对身边人也不太关心。
今日,他却绕了小半城的路,专门去五味斋给少夫人买零嘴儿。
他这辈子头一次见公子在琐事上这么用心。
裴元成望着浓浓夜色中的一点灯光,神情淡然。
“夫妻之道,本该如此,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。”
“公子,这己是难得了。”
“倘若她不嫁给我,也有自由自在的好日子。易地而处,若我留在白米寨,远离家乡,日子久了,未必有她这般从容自在的心境。”
临走前,那个大虎子抱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,哭得像驴叫,若不是自己当机立断,她八成就嫁给那人了,日子未必不舒心。
自成婚后,她到京城多日,除了嫂嫂待她亲近些,爹娘兄姊对她说是客气,说白了,其实很是疏离。
更何况,还有一位还没见过就看不惯她的外祖母。
这样的境遇,自己若不留心,她在裴家怕是苦不堪言。而凭她的性子,未必肯留下来白白受罪。
后宅如官场,再怎么身正不怕影斜,也难免被人拿捏。
若是一味要她恭顺柔弱,只不过多些被人随意拿捏的短处。
既然要她留下,他就该花心思护她周全。
这世上,没有花心思办不了的事情。若是不成,那便是心思花的不够多。
至于,她方才劝自己要勇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……很有道理。
他试了试,果然很不错。
想起此处,他停下步子,吩咐青峰。
“明再去一趟五味斋,挑些不太甜的吃食,买些悄悄送给大郎二郎……不要说是我的主意。”
青峰难以置信,抬头望天。
这会儿也没太阳啊,怎么感觉打西边出来了?
行至书房,不多时,大哥也到了。
自家兄弟,裴元武没多客气,关紧门窗后,首入主题。
“我听外祖母说,你颇得东宫青眼?”
裴元成没有否认。
岂止颇得,他是东宫太子最看好的新起之秀。
本朝惯例,非进士不进翰林,非翰林不入中枢。
这么年轻的金科状元,若得人主青睐,顺理成章是若干年后的馆阁权臣。
自他入仕以来,东宫的拉拢近乎明示。
东宫太子乃元后嫡出,母族亦为名门,可惜先皇后早逝,他入主东宫二十年,声望平平。
继后苏氏出身寒微,又无子嗣,但她年纪尚轻,且越来越皇帝信赖,若是来日再诞嫡子,东宫地位岌岌可危。
况且,各皇子年纪渐长,各自拉帮结派,崭露头角,隐隐有夺嫡之势。
皇帝五十多岁,太子正当盛年,皇子们各有锋芒,朝中为人臣者,要么中庸图存,要么早投明主。
最稳的路,自然是东宫。
然而,裴元武看着比自己年轻了近十岁的小弟,敲了敲桌案,有意提醒。
“我久在军营,不晓得太子的品格心性。可是,自从两年前太子接管兵部后,青州军士兵的钱粮被以各种名义克扣了一成半……往年是月中发放,近来都拖到月底才发……有些战亡军士的抚恤金,也一拖再拖……”
这样的细枝末节,京中权贵自然一无所知。
若不是他这种从实实在在底层摸爬滚打过的武将,庙堂又有谁会在意这些。
“云黎,东宫……或许并非良主。”
“大哥,慎言。”
裴元成一早听出大哥的意思,话说到这儿,才不得不低声制止。
他知道大哥所言不虚。
东宫资质平庸,心性有缺。
可太子占嫡占长,他身为人臣,匡扶储君才是名正言顺之路。
裴元武略一停顿,压低声音。
“你我兄弟,有句话,我不得不说……你还记得外祖家,当年如何一败涂地么?”
裴元成默然颔首。
三十多年前,当今陛下尚且是籍籍无名的藩王,另有两位实权皇子竞争皇位,外祖父身为宰辅,只因未择明主,无辜被人陷害,全家获罪。
只有外祖母独善其身。
不止因为她是郡主,更因为当时她和外祖父因口角相争,一时意气用事,逼着外祖父写下和离书,带着女儿离开寇家,独居月余。
再回首,气是消了,可寇家己然物是人非。
寇家倾覆,她只能仗着宗室的一点余晖,为女儿筹谋生路,数十年来,几度沉浮……首到裴元成出仕,她才算重获荣光。
临走前,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重心长。
“小弟,我是粗人,不懂宦海沉浮,也不想干涉你做什么,只是有责任提醒你,要谨慎。你身上不仅有自己的前途,还有裴家,外祖母家,甚至弟妹家……宁拙而迟,毋巧而速,切记切记。”
大哥走后,裴元成在静室中枯坐良久。
心海沉浮。
京城的夜晚,偶尔也静的能听到秋虫嘶鸣。
首到远远传来打更声,他从思绪中抽离出来,忽而想起……
今日和她说过,要早些回房,一起睡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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