鲍叔牙兵败长勺,灰头土脸,引残部归齐。
在总结会上,鲍叔牙愤愤不平:报告君上,鲁国军队不按规矩出牌。找一斗鸡贼指挥战斗,我击三鼓,他击一鼓。我不服!
齐桓公抚剑嗔目:寡人初践祚而两败于鲁,诸侯其谓齐无人耶?
我们以现代汉语形容,差不多就是这样,齐桓公脸色铁青:本寡人自登基以来,发动的第一次正式的侵略战争,居然给一斗鸡贼打得打败而回,太没面子了。在国际社会上,哪还有我齐国地位?
不得行,这面子本寡人还得找回来。
管仲规劝:君上,齐国强大,不靠面子,靠实力。眼下最为首要的任务,还是休养生息,发展经济,而后富民强兵。国力强悍,鲁国自会臣服。
齐桓公强横否决:你这是投降主义。今天的会议,议题就一个,怎样才能打趴鲁国。其他议题一概不讨论。
管仲闭嘴。
在强权的强势之下,无论如何的圣明,多少的高瞻远瞩,闭嘴其实是最为明智的选择。
鲍叔牙建议:现如今,齐鲁两国实力相当,战场上最先进也是最有效的战车,我们各自都拥有千乘。如此拼杀,我军优势不显。如果,在齐鲁两军胶着之时,有一支他国部队为我外援,则胜算极大。一来增加我军实力,二来提升我军士气。
咦,对啊。齐桓公缓过神来。如此甚好。鲍老师,你速联系宋国,请他们派一支军队过来,与我军组成联合部队。不日再战鲁国。
鲍叔牙回复:宋国使臣正在殿外候见。
齐桓公面露喜色。
这鲍老师是寡人肚子里的蛔虫吗?
《东周列国志》是这样描述的:宋闵公捷,自齐襄公时,两国时常共事,今闻小白即位,正欲通好,遂订师期,以夏六月初旬,兵至郎城相会。
这说明,齐宋两国关系一首不错,前文就讲过,齐襄公与宋庄公常常并肩战斗;另外,宋国又常常被鲁国欺负[1],现在齐国需要帮助,正好同仇敌忾。
更重要的是,宋闵公捷新立,欲借齐势立威于诸侯。
鲍叔牙再次进曰:齐鲁皆千乘之国,若战于平原,胜负难决。今宋公新立,欲结强齐以固其位,可联宋为犄角之势。
齐桓公大手一挥:准予。
左老师如是“曰”:夏六月,齐师、宋师次于郎(《左传·鲁庄公十年》)。
宋闵公捷,就是前文讲到的宋庄公的儿子。之所以称他宋闵公捷,是因为宋国前期还有一个宋闵公(共),为了区分,史书中在提到他的时候,会把他的名字跟在谥号的后面,或者称他宋后闵公。
公元前692年,就是齐襄公与文姜在“禚”那个地方相会的那一年,宋庄公冯走完了他光辉灿烂的一生,英勇地“卒”了。
左丘明先生记载:乙酉,宋公冯卒(《左传·鲁庄公二年》)。
其子公子捷继位。
史称:宋闵公捷。
于是,齐宋两国军队各自开拔,雄赳赳气昂昂,至鲁国郎城汇合。齐军依然由鲍叔牙率领,宋军由国防部长南宫长万[2]亲自挂帅。
南宫长万是春秋时代著名的大力士,据说力冠天下无人匹敌。由他亲自挂帅,可见宋国一扫前耻的愿望,是多么的迫切。
两国军队气势汹汹绝尘而来,鲁庄公心中发怵。曹刿毕竟就是一斗鸡出身,还真没见过如此阵势,也不知如何是好?
关键时刻,大夫公子偃站了出来。
一口纯正的曲阜官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:鲍叔牙有戒心,军容甚整。南宫长万自恃其勇,以为无敌,其行伍杂乱。倘自雩门窃出,掩其不备,宋可败也。宋败,齐不能独留矣(《东周列国志》)。
对于战争,我中华民族最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就精辟地总结过:集中优势兵力,打击敌人的薄弱环节。
公子偃说的其实是同一个意思。齐军军容整齐,气势如虹,大有不削前耻立地成仁之态。而宋军却军纪散懒行伍杂乱,南宫长万自恃力冠三军勇猛无敌,却对军队疏于管理。我军攻其不备,宋军必然大乱。仅凭南宫长万一人,绝无力挽狂澜之力。宋军败走,齐军也就不攻自破了。
鲁庄公倪了眼,上下打量公子偃:你这小身板,怎会是南宫长万对手?
否决。
战前会议继续,其他中央委员们继续讨论。
讨论没有结果,但战报己经传来。
退出会议的公子偃,暗调其采邑鄈地私兵[3]百乘,同时令士卒以皋比(虎皮)覆马,借暮色潜出雩门。悄无声息地,陡至宋军大营。
陡然之间,身披虎皮的鲁军战马群,突然就冲刺到宋军战马群身前,犹如猛虎扑食,宋军战马群,首接吓傻,瞬间西处奔逃,宋军大营一片混乱。
鲁庄公顿时醒悟,下令:全军出击!
鲁庄公亲自率军,首奔宋军大营杀将而来。
宋军崩溃。
宋将南宫长万恃勇轻敌,鲁军以金仆姑箭射其肩,宋师遂溃。
鲁庄公率领大军乘胜追击,竟然追进宋国境内的乘丘。
左老师如是“曰”:乘丘之役,公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,公右歂孙生搏之(《左传·鲁庄公十一年》)。
也就是说,这一仗,鲁国大军还顺带俘获宋国主帅南宫长万。
如此战事,鲍叔牙欲哭无泪。
挥挥手,撤军。
唉,这是什么事啊?齐宋联军车马喧嚣,旌旗蔽日,战鼓震天,雄赳赳气昂昂,乌央乌央趾高气扬绝尘杀来;灰溜溜气恹恹,偃旗息鼓,偷偷摸摸逃将回去。
齐国军队又一次被不按规矩出牌打败。
关于这场战争,左丘明老先生是这样记载的,公子偃曰:宋师不整,可败也。宋败,齐必还,请击之。公弗许。自雩门窃出,蒙皋比而先犯之。公从之。大败宋师于乘丘。齐师乃还(《左传·鲁庄公十年》)。
很多时候,自我膨胀害死人。无论是个人,还是一个国家。挣了一点儿钱,搞了一些儿基础设施,弄了几个先进军备武器,便目空一切,老子天下第一。无论是人与人交易,国与国交往,通通的居高临下,颐指气使。自己的欲望未能满足,旋即喊打喊杀,不可一世。
如同俄“某”斯干乌“某”兰,就因为乌“某”兰弗了“老”鹅的意,屁股到处发“骚”,竟然鬼迷心窍偷偷摸摸找了某约当野“男”人,居然还差点儿就结了婚。
“俄某”斯气不打一处出来。自以为自身体量庞大,而且还刚毅强壮,干一个瘦弱娇柔的“乌某”兰,还不是稀松平常手到擒来?一拳头就可以把“乌某”兰打到它“姥”姥家去。
狗“日”滴骚“婆”娘,此时不打,更待何时?
是可忍孰不可忍,老子“龟”儿丫滴!
殊不知,却活生生地把一扭捏娇柔的演员,干成了刚毅果敢还顶天立地的硬汉;而把自己处心积虑、又含辛茹苦、更呕心沥血N十年,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威武雄壮的硬汉,同样活生生地,搞成了惺惺作态阴揉造作的演员。
这尴尬,俄“某斯”找谁诉苦去?
[1] 《东周列国志》称宋鲁世仇,然考《春秋》所记,宋鲁于隐公至庄公年间交战仅三次,此说借小说演绎。
[2] 南宫长万:(?-公元前682年),亦作南宫万,春秋时期宋国将领。公元前684年,南宫长万在乘丘之战中,兵败遭俘,后得以释放回国。后因弑君篡位,被宋国人民剁成肉酱。
[3] 周代卿大夫有蓄养“族兵”之制,见于《周礼·夏官》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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