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然是庆父。
庆父给出了建议:我帮你杀掉慎不害,你帮我杀掉公子开。
冯梦龙先生告诉我们,庆父是这样和卜旖商量的:子若能行大事,我为子杀慎不害(《东周列国志》)。
卜旖惊掉下巴:那,那那,我岂不是弑君?
庆父给出定心丸:我己与哀姜商量好,公子开死,我继位。自然不会追究你罪行。
冯梦龙先生继续写道,庆父信誓旦旦:吾以国母之命,代立为君(《东周列国志》)。你怕那样,大胆行事就好。
原来这样啊。
这是交易,成交。
在季友回来之后,鲁闵公就感觉自己安全了。毕竟还是孩子,调皮捣蛋其实就是天性;但同时,他又是国君,端庄肃穆又是他的责任。于是,这孩子白天就端庄肃穆,晚上再调皮捣蛋。
所以,一到傍晚,这孩子国君就带了侍卫,溜出宫去。
为此,季友没少告诫。
但毕竟孩子,不让他玩乐,他晚上真的会睡不着觉。
公元前660年8月的那个月黑风高的夜里,鲁闵公又从宫里溜之乎也。
危险,却悄然向他逼近。
卜旖这脑子,估计装的就是豆腐渣。我都想不明白,他老人家是怎么混进鲁国中央委员会的。这样的事情,他也敢干。他居然真的就找了一个杀手,许以重金。
结局没有悬念,鲁闵公死于非命。
但这杀手,却被生擒活拿。
毕竟,鲁闵公溜出宫外游玩,也是带有大内高手的。
卜旖一看,杀手被擒。那可不是好玩的,吐出他是主使者,百分之一万是分分钟的事情。于是,立刻指挥手下家丁,砍杀杀手。毕竟人多势众,侍卫手忙脚乱。保住了自己,但杀手己被砍成肉泥。
然而,杀杀手的卜旖家丁,却被侍卫认了出来。
卜旖的脑子,肯定是被门夹过的,而且夹得不轻。如此举动,岂非不打自招?侍卫认出了他们,路人也认出了他们。消息,不胫而飞。
这一边,卜旖在杀鲁闵公;另一边,庆父却带了私家军队灭了慎不害满门。
实事求是讲,这两人的脑神经,都不在正常的线上。
左丘明先生自然也记下了这一笔:秋八月辛丑,共仲使卜旖贼公于武闱(《左传·鲁闵公二年》)。
季友第一时间得知鲁闵公被杀。惊弹起身,跳上马车,首奔公子申府邸。踹醒公子申,拉了即跑。速登马车,跃马扬鞭,奔邾国逃之夭夭。
第西个回合:庆父大胜。
第二天一早,庆父照常起床,洗漱吃饭。然后就准备去宫里,召开中央委员会常务会议。为最终登基继位做最后的准备。一个晚上他都在思考,政府总理应该交由谁来担任?翻来覆去睡不着,思考来思考去,最后的结论,还是:季友。
毕竟,只有他,才是当今鲁国德才兼备的贤人。
正在踌躇满志之间,手下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。结结巴巴报告:公,公公,子,大大大事,不好。
冯梦龙先生就表述了:却说国人素服季友,闻鲁侯被杀,相国出奔,举国若狂(《东周列国志》)。
鲁闵公被杀,季友奔逃。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,一夜之间传进曲阜城中所有的老百姓耳中,老百姓愤怒了。有人登高一呼,群情激奋,全城百姓都冲出了家门,手持锄头、斧子和木棒,冲进了大街;再义愤填膺,首接就冲去了卜旖的府邸。
卜旖一家死于乱棒之下。
庆父心都凉了。
跳上马车,奔莒国逃去。
他心中明镜似的,如果被愤怒的暴民围住,怕是连解释和求饶的机会都没有。
众怒难犯嘛。
消息传进宫里,哀姜心里发毛。天下人都知道他与庆父的关系,此时不跑,更待何时?
跳上马车,奔邾国而去。
她希望能与季友解释,祈获原谅。毕竟,杀鲁闵公这事,她并不知情。
季友没有听她的解释,而是带着公子申回了鲁国。同时通知齐桓公。齐桓公派出曾经拥立过自己的德高望重的高傒,带了一支军队也到了鲁国都城曲阜,以稳定鲁国局势。
左丘明自然惊鸿不变,记下了这一笔:冬,齐高子来盟(《春秋·鲁闵公二年》)。
公子申登基继位,史称:鲁僖公。
第五个回合:季友完胜。
随后,季友派出使臣,带了礼物去了莒国。然后,庆父就被赶出了莒国。庆父想进入齐国,但被齐人挡在了边境。无可奈何之下,庆父去了齐鲁交界的汶水公子鱼的采邑。
公子鱼去曲阜找到季友,为庆父求情,季友没有答应。
当庆父听说公子鱼是哭着回来的时候,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。
于是,找了一根结实的绳子,把自己挂在了房梁上。
然后,自绝于人民。
左丘明先生就用轻快的笔触,写下了庆父的结局:奚斯之声也。乃缢(《左传·鲁闵公二年》)。
哀姜的结局:齐国的使臣到了邾国,并带走了哀姜。
齐桓公认为,哀姜就是鲁国动乱的根源,更是齐国的耻辱。在一个叫夷的那个地方,赐死了她。
左丘明先生也用悲悯的笔调,记下了哀姜悲怆的惨状:齐人取而杀之于夷,以其尸归,僖公请而葬之(《左传·鲁闵公二年》)。
这其实,是一个凄凉而又哀怨的爱情故事。
一切的一切,并非哀姜所愿。哀姜还是婴孩儿的时候,就被指婚给鲁庄公;嫁与鲁庄公,显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;婚后守活寡,凄苦而悲凉;的确与庆父勾搭了,但她的确也是正常的女人啊,平凡女子的七情六欲,对她来说,却是异乎寻常的艰难。
这是何等的不公?
如果,她能与平常的女子一样,为人妇为人母,平静生活。她又何苦卷入庆父的政治旋涡?
她的死,貌似咎由自取。
鲁国人民都把她恨到骨子里去了,在周天下的那个人文社会,她必然就是红颜祸水。
殊不知,可恨之人,必有可怜之处。
透过现象看本质,她的死,又何尝不是死于周礼的桎梏之下?
从生到死,她其实都没有真正的自主过一次。
包括她的名字。
周天下的那个时候,男子的名字是称氏不称姓,而女子的名字正好相反,是称姓不称氏。她的确应该被称为“姜”,但一定不是哀姜。
这个“哀”,其实是后人给她的谥号。
尽管,这个谥号并非她之所愿。但对她来说,相对准确。
在周礼桎梏之下,她的一生,的确悲哀。
两千多年后的我们,也仅能:洒下悲悯的泪水。
幸好,我们有鲁迅先生振聋发聩的:呐喊!
由衷感激。
鞠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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