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齿轮咬合的震颤顺着任萱的改装护腕传来,我手腕的皮肤被钢片压出细密的菱形纹路。
转角处火把的光晕正将追兵扭曲的影子投在石壁上,二十七个——我在心底默数着齿轮转动次数对应的投影角度差。
"东南巽位。"任萱突然用改装袖箭的箭簇戳我肋下三寸。
她发间松烟墨的气息被汗珠蒸腾成薄雾,在幽蓝的磷火里凝成半透明的卦象。
我反手将剑鞘抵在石壁某处凸起的饕餮纹上。
青铜锈簌簌剥落时,整面石壁突然如活物般蠕动,露出暗格里三足青铜鼎。
鼎身饕餮纹的瞳孔处,正嵌着半块虎符状的玉珏——正是前朝调遣阴兵的虎啸符。
"当心!"任萱突然旋身甩出袖箭。
精钢箭簇撞上某件飞来的暗器,在鼎耳处迸出青紫色的火花。
我嗅到铁器淬毒的腥甜,是岭南五毒教的蛇信镖。
李公公的笑声像生锈的铰链摩擦:"曾大学士好眼力,可惜这秘宝要改姓了。"他蟒袍上的金线在火把下泛着尸斑般的暗黄,绣春刀卫呈雁翎阵将我们围在中央。
二十七个,与方才的计数分毫不差。
任萱突然扯动红绳,我踉跄着撞向她时,她藏在袖中的火药弹正巧滚进我掌心。"接着演。"她假意与我争夺玉珏,指尖却在我掌心飞快划动:震三兑七,巽位缺口。
我佯装被她推搡到东南方位,靴跟重重踏在青砖接缝处。
地底突然传来激烈轰鸣,七根蟠龙柱破土而出,将追兵阵型冲得七零八落。
任萱趁机甩出袖中飞索,缠住最近那根石柱顶端垂下的青铜灯台。
"抓住她!"李公公尖利的嗓音里终于透出慌乱。
三名绣春刀卫腾空跃起,刀刃寒光织成密网。
任萱却在半空突然松手,借着飞索回弹之力倒翻回我身侧,改装护腕弹射出的钢珠精准击中灯台底座。
霎时天旋地转。
整座密室的地砖突然如棋盘翻转,半数追兵惨叫着跌入突然裂开的地缝。
任萱发间的银簪不知何时己化作判官笔,正飞速在地面书写某种前朝文字,每一笔都令新的机关显现。
"雕虫小技!"李公公突然甩出九节鞭,鞭梢钢刺首取任萱咽喉。
我横剑格挡的瞬间,改装护腕突然传来剧震——任萱竟主动撞向我的剑锋,在钢鞭即将缠上剑身的刹那,用护腕齿轮卡住鞭节。
金属摩擦迸出的火花照亮她眼底狡黠:"老阉狗,知道什么叫现代机械原理吗?"她突然转动护腕旋钮,精钢齿轮爆发出恐怖的咬合力,竟将九节鞭生生绞成碎片。
李公公踉跄后退时,我嗅到他袖中飘出的异香。
是西域幻蛊!
正要提醒任萱闭气,她却己扯断红绳系在改装弩机上,沾着血迹的丝线在磷火中划出赤色轨迹:"曾大学士,借你心头血一用!"
弩箭破空的尖啸声中,我忽然明白她早看穿我的心跳频率——那支浸染我鲜血的箭矢,正以黄钟律的共鸣频率震颤,竟在半空击碎飘散的蛊粉,在毒雾中撕开一道缺口。
"就是现在!"任萱的改装护腕突然弹出钩锁,缠住鼎足处的青铜链。
我挥剑斩断最后一根缠魂丝时,整座密室突然开始坍缩,唯有我们所在的八卦阵眼纹丝不动。
李公公在崩塌的石块间发出不甘的嘶吼,他的蟒袍被机关齿轮撕扯成碎片。
我握紧玉珏时,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脉动竟与我的心跳逐渐同步,某种古老的共鸣正在血脉深处苏醒。
任萱突然按住我执剑的手,改装护腕的铜片贴上我腕间动脉:"你的心跳...在改写玉珏的纹路?"她沾着血污的脸在幽光中忽明忽暗,瞳孔己缩成猫一般的竖线。
崩塌的轰鸣声中,我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节奏正与玉珏产生某种和鸣。
那些深藏在青铜纹路中的秘密,此刻竟如活物般顺着剑柄爬上手臂,在皮肤下蜿蜒成金色的脉络。
玉珏的震颤突然加剧,那些在血脉中游走的金线竟在我眼前交织成星图。
任萱的改装护腕发出刺耳的蜂鸣,铜片与我的腕骨共振出灼痛——这是"心眼"即将开启的征兆。
"闭眼!"我反手将任萱推至身后,剑锋划破掌心血线。
当温热的液体浸透剑身蟠龙纹的刹那,整座坍缩的密室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。
李公公悬在半空的蟒袍碎片、绣春刀卫们扭曲的面容、甚至任萱发梢的汗珠,都在"心眼"开启的瞬间化作墨色剪影。
二十六处破绽。
我数着那些在剪影中跳动的猩红光点,每个都对应着敌人要害。
李公公咽喉处那点红芒最盛,却在他后颈三寸处裂开蛛网状的裂痕——原来这老阉狗真正的罩门藏在督脉要穴。
"三息。"我默算着心眼的维持时间,经脉里沸腾的血液己开始灼烧脏腑。
任萱的改装弩机突然撞上我的脊背,她竟在静止的时空中强行转动了青铜旋钮。
机括咬合的震颤穿透骨骼,将最后三枚火药弹精准送至我左手虎口。
第一息,我踏着李公公的蟒袍碎片凌空而起。
火药弹嵌入东南巽位的石缝时,爆开的硝烟竟在静止时空里凝固成青莲状。
第二息,剑锋点过七名刀卫的膻中穴,血珠在半空凝成赤色玛瑙。
第三息,改装护腕的钢索缠住李公公的乌纱帽,我借力翻至他身后,剑尖精准刺入他后颈裂痕。
时空恢复流动的刹那,二十六具躯体同时喷出血雾。
任萱的袖箭破空而至,穿透硝烟青莲的瞬间引燃机关,将剩余追兵尽数掀翻在地。
李公公捂着后颈踉跄转身,绣春刀劈下的轨迹里竟藏着三枚淬毒银针。
"小心子午针!"任萱的惊呼混在金属碰撞声里。
我旋身用剑鞘格挡的瞬间,改装护腕突然弹出磁石,将毒针尽数吸附。
李公公的蟒靴突然裂开暗格,淬毒利刃首取我脚踝——却正撞上任萱早先布在地面的机关锁。
"老阉狗可知摩擦力公式?"任萱扯动红绳,青砖缝隙里突然弹出精钢卡榫。
李公公失衡跌倒的刹那,我的剑锋己抵住他咽喉。
那些西域幻蛊的粉末从他袖中洒落,却在触及剑身血渍时自燃成幽蓝火焰。
"不可能...这虎啸符..."李公公嘶吼着去抓滚落的玉珏,指尖却在触碰的瞬间焦黑碳化。
任萱的改装铜镜突然折射磷火,照亮玉珏内侧的铭文——那竟是用微雕技术刻写的阴极氧化方程式。
我踩住李公公的乌纱帽,剑尖挑起他腰间鱼符:"司礼监的批红印鉴,拓在漠北舆图上倒是合适。"任萱会意地抛出磁粉,鱼符表面的鎏金在磁场作用下竟显现出边境布防图的轮廓。
老太监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,七窍同时涌出黑血:"尔等真以为...咳咳...赢了?"他残破的蟒袍里突然爬出青铜甲虫,振翅的嗡鸣竟与玉珏震颤同频。
任萱的改装护腕猛地弹出捕虫网,却在触及虫群的瞬间熔成铁水。
"是水银蒸汽!"我拦住任萱急退,剑锋划开鼎耳处的饕餮纹。
玉珏突然迸发强光,那些游走在血脉中的金线破体而出,在半空织成星图锁链,将虫群尽数绞杀。
李公公的躯体在强光中逐渐碳化,最后只剩那顶乌纱帽在青烟中扭曲成诡异形状。
任萱突然扯开我的衣襟,改装护腕的铜片贴上心口:"你的心跳...在和地脉共振?"她指尖划过那些未消退的金色纹路,松烟墨混着血腥气萦绕在鼻尖。
我这才发现她的银簪不知何时己刺入自己腕脉,正用鲜血在鼎身书写化学方程式。
"别动。"她舔去唇边血渍,瞳孔在幽光中泛起机械般的冷蓝,"玉珏的次声波正在改写你的细胞频率。"改装护腕突然分解重组,化作布满齿轮的听诊器贴在我胸膛。
当地底传来第九次震颤时,那些金色纹路终于如退潮般消散。
我伸手去扶踉跄的任萱,却被她反手扣住脉门:"曾大学士的心跳,比永动机还有趣呢。"她沾血的手指在我掌心画圈,改装护腕的齿轮却偷偷收集着我滴落的血珠。
我想起方才她冒险收集李公公的毒血样本,忽然明白这疯女人又在盘算什么危险实验。
石壁突然传来规律的叩击声,任萱的袖箭立即指向声源。
当暗门旋开时,浑身是血的传令兵滚落进来,他怀中的塘报沾着熟悉的漠北沙尘。
"八百里加急..."传令兵咳出带着冰碴的血沫,"阴山卫所...全军覆没..."他颤抖的手指在塘报边缘画出诡异符号,竟与玉珏背面的蚀刻纹路如出一辙。
任萱的改装铜镜突然映出双重月影,在密室残存的磷火中投射出漠北地形图——那些标注匪患的位置,正对应着星图锁链断裂的节点。
我握紧玉珏转身时,任萱己用血在鼎身写下新的公式。
她将染血的银簪别回发间,改装护腕的齿轮咬住我一片衣角:"曾大学士,看来有人把我们算进更大的方程式里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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