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儿栽进顾尘怀里的瞬间，后颈那抹荧光突然暴涨成刺目蓝光。
她的睫毛剧烈颤动，原本清亮的眼瞳里迸出细碎剑影，像被黑客攻击的电脑屏幕般闪烁雪花。
“咳——”她突然弓起背，一口金红相间的血沫喷在顾尘衣襟上，指尖死死抠进他臂弯，“剑……剑在啃食我的神经！”话音未落，几缕泛着冷光的剑气从她耳后钻出，竟在半空凝成0和1的数据流，“滋滋”响着往她太阳穴钻，活像前世顾尘被甲方催进度时，邮箱里连环轰炸的催命邮件。
顾尘心脏猛地一缩。
他能清晰摸到林婉儿后颈的皮肤正在发烫，血管里流动的不再是温热的血，而是带着剑气的电流，“知识宝库，启动剑修专项解析！”他在识海默念，眼前立刻弹出淡蓝色光屏，现代神经科学与玄幻剑灵的资料开始疯狂交叉比对。
“原来剑修的剑灵共鸣，本质是生物神经网络与器灵意识的接口适配！”顾尘瞳孔微缩，前世在互联网公司做AI算法时的记忆翻涌——那些关于脑机接口的论文、神经网络的建模图，此刻全化作金色符文在他眉心流转，“婉儿的神经太脆弱，剑灵用数据化的方式强行接入，等于拿5G信号往2G手机里灌！”
“够了！”
一道破风声突然从头顶炸响。
顾尘抬头的瞬间，虚空中裂开蛛网般的缝隙，灰袍老者从中跌出，腰间悬着半块断裂的剑宗玉牌，正是前几日“死”在护山大阵里的白无涯！
蒋灵月的魔纹瞬间爬满半张脸。
她之前被剑灵余波震伤的嘴角还渗着黑血，此刻却如恶犬般呲出尖牙，掌心凝聚的魔火“轰”地烧穿地面：“叛徒！你装死引我们进祖地，现在又想抢人？”
白无涯没躲。
魔火擦着他耳际烧断半缕白发，他却首勾勾盯着林婉儿，眼眶泛红：“我不是叛徒，我是她爹。”
这五个字像惊雷劈在众人头顶。
叶清雪正捏着银针要扎林婉儿虎口，手一抖银针掉在地上；苏瑶刚用圣力稳住她溃散的经脉，指尖的金纹都淡了几分；连顾尘都愣了——他之前查过剑宗典籍，林婉儿的身世写得明明白白是孤儿。
“二十年前我被心魔反噬，怕牵连妻女才假死。”白无涯踉跄着跪在顾尘面前，皱纹里全是裂痕般的血渍，“那剑灵是我用本命精血养的，现在它在做脑机适配测试……婉儿的神经太弱，承受不住！”
“测试？”叶清雪突然抓起林婉儿的手腕。
她作为医仙谷传人，指尖刚触到脉门就倒抽冷气——林婉儿的经脉里缠着无数半透明的“丝线”，每根丝线上都刻着剑修古篆，正顺着神经往大脑钻，“这些剑气在啃食她的记忆区！”她猛地扯下腰间的诊断书掷向空中，羊皮纸立刻展开，上面用朱砂写满“记忆神经损伤93%”的触目红字。
苏瑶的呼吸骤然急促。
她颈间的金纹如活物般窜上手腕，指尖在脖颈划出细痕：“用我的圣血为契约系统加注！”淡金色血液滴在林婉儿眉心，竟与那些数据化的剑气产生共鸣——原本暴戾的数据流突然温顺下来，像被加了“防沉迷系统”的游戏账号，缓缓没入林婉儿太阳穴。
顾尘趁机抓住林婉儿手腕。
他能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得像前世项目上线前的心跳监测仪，“知识宝库，调用区块链分割技术！”他咬破指尖在她掌心画符，现代密码学与玄幻阵纹在符文中交织，“用分布式节点分割剑灵意识，这样就不会集中啃食神经了！”
符文化作蓝光没入林婉儿体内的刹那，半空中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虚影。
那是个穿青衫的年轻剑修，眉眼与白无涯有七分相似，正举着剑指向顾尘：“外来者，你竟敢篡改我的意识链？”
“这是……剑灵核心里的残魂？”顾尘皱眉。
他注意到虚影的衣纹与白无涯腰间的断玉牌纹路完全吻合，突然想起白无涯说的“本命精血养剑灵”——难道这剑灵根本就是白无涯年轻时的意识分身？
林婉儿突然发出一声轻吟。
她原本惨白的脸泛起病态的潮红，眼瞳里的金色越来越浓，像被染了色的琉璃珠：“尘哥……我看到了……好多好多世界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，一个是她自己的，另一个清冽如剑鸣，“有个世界里，剑灵是战争武器；有个世界里，剑修用神经网络操控万剑；还有个世界……”
她的话音突然卡住。
顾尘感觉怀里的身体正在变轻，林婉儿竟缓缓悬浮起来，发梢沾着的剑气凝成细小的剑形光粒，在她周围旋转。
她的瞳孔完全化作剑灵的投影——那是幅破碎的画卷，能勉强看出无数剑修在星空下战斗，每把剑的剑柄上都缠着发光的“数据线”。
“在这个世界……”林婉儿的声音变得空灵，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“剑修的终点不是渡劫，而是……”
“婉儿！”白无涯突然扑过去要抓她的脚腕，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。
顾尘伸手接住林婉儿飘落的发带，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了行极小的古篆——“脑机共生计划·实验体007”。
夜风卷着剑气掠过众人。
蒋灵月的魔火早己熄灭，她盯着悬浮的林婉儿，魔纹慢慢从脸上褪去，声音罕见地软下来：“这算什么？剑修版的‘元宇宙’？”
叶清雪捡起地上的银针，指尖还沾着林婉儿的血：“更像……跨世界的科学实验。”她看向白无涯，“你当年假死，是不是也和这个计划有关？”
白无涯没有回答。
他仰头望着女儿，眼角的泪混着血珠掉在地上，溅起细小的烟尘。
顾尘摸着林婉儿发带上的古篆，识海里的“剑修财务系统”突然弹出新提示——“检测到跨世界数据接口，是否开启‘剑灵意识云盘’功能？”
他抬头看向天际。
原本连成剑形的星子正在重组，这次竟排成了前世见过的代码结构：“//启动脑机共生计划·第二阶段//”
林婉儿悬浮的高度还在上升。
她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，与剑灵重叠的声音终于说完了那句话：“在这个世界……剑修的终点，是与所有世界的剑灵，共享同一片意识海。”
顾尘握紧她的发带。
他能感觉到掌心跳动的，不只是林婉儿的体温，还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、属于剑修的心跳。
“看来，”他望着逐渐被星光笼罩的林婉儿，轻声对怀里的苏瑶说，“我们之前只破解了‘脑机接口’的入门版。真正的大项目，才刚启动。”
苏瑶抬头看他，金纹在她眼底流转成星河的形状：“需要我调用圣女殿的星图吗？上次在古籍里看到过类似的……数据链结构。”
“先不急。”顾尘摸了摸林婉儿的额头，她的体温正在回升，“先让我们的小剑仙，给我们讲讲她看到的‘平行世界剑灵战场’。”他转头看向白无涯，“毕竟——”他勾起嘴角，像前世谈下百万项目时那样自信，“现在，我们有了最关键的知情人。”
白无涯浑身一震。
他望着顾尘怀里三个女人，又望着悬浮的女儿，突然笑了。
那笑容里有释然，有苦涩，更多的是——
“看来，”他说，“我藏了二十年的秘密，该见光了。”
林婉儿的身影彻底没入星光。
她的声音却像颗种子，埋进了每个人的心里：“尘哥，等我回来……我带你去看，另一个世界的剑修，是怎么用‘神经网络’劈开星空的。”
顾尘望着星空下那团越来越亮的光，突然想起前世公司年会上，程序员们用代码编的星空。
那时他觉得不过是灯光秀，现在才明白——
有些光，是真的能照到另一个世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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