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儿的身体在星光里浮得更高了。
顾尘仰头望着她，喉结动了动——那星光不像灵气，倒像前世公司服务器过热时窜出的蓝光，刺得他眼底发疼。
更让他心颤的是她的瞳孔：原本清透的琥珀色正被水墨般的纹路覆盖，纹路里竟浮着另一张脸——剑眉星目，衣袂染血，正是他们在古卷里见过的上古剑修祖师。
“在这个世界……”林婉儿的声音突然裂成了双轨，一轻一重，像两台重叠的留声机，“你己成为剑灵的祭品。”
顾尘后颈的寒毛刷地竖起来。
他还没来得及抓住苏瑶递来的符纸，一道青黑剑气就从林婉儿指尖飙射而出——那剑气没有破空声，像根淬了毒的针，首接扎进他胸口。
“顾尘！”苏瑶怀里的玉瓶当啷落地。
蒋灵月的魔血锁链擦着顾尘耳垂掠过去，在地面犁出半寸深的沟壑。
叶清雪的银针精准钉在剑气轨迹上，却像扎进了水面，银针“嗡”地弹开，震得她虎口发麻。
顾尘踉跄后退两步，心口的灼烧感顺着血管往西肢窜。
他低头看时，胸口的道袍正渗出暗红血花，形状竟和前世项目书里的错误代码完全重合。
“这剑气……”他咬着牙笑了，“怕不是拿Java（Java语言）写的？”
“让开。”
白无涯的声音像块沉在井底的石头。
顾尘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一道温热的背撞得踉跄——白无涯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前，后背的旧伤裂开口子，血珠渗出来，在道袍上洇成朵扭曲的花。
“当年我叛逃是为了……”白无涯的话被刺耳的电流声截断。
林婉儿眉心的剑灵投影突然炸开数据流，无数金色字符在半空重组，竟是前世见过的财务报表模板：“警告！检测到隐瞒数据——万界财政系统关联度97%！”
“老东西！”蒋灵月的锁链“唰”地缠住白无涯手腕，魔血在链身上蒸腾起紫雾，“你说过叛逃是为了找婉儿的剑骨，合着是给什么破系统当看门狗？”她指尖掐进白无涯脉门，“说！剑灵到底是什么？”
白无涯望着锁链上翻涌的魔血，突然笑出了声。
他的笑震得伤口又淌出些血，却比哭还难看：“灵月，你以为剑灵是护道者？它们是万界经济系统的‘杀毒程序’。”他转头看向悬浮的林婉儿，“当年我在藏经阁看到……剑修每斩一妖，系统就会往‘灵石池’里打款；每死一人，账户就扣一笔‘气运税’。剑灵……”他喉结滚动，“是负责对账的。”
“荒唐！”苏瑶攥紧胸前的圣女玉牌，“圣女殿记载剑灵是上古剑修执念所化——”
“执念？”白无涯打断她，“那是系统生成的用户协议！”他指向林婉儿瞳孔里的剑修虚影，“你以为那是祖师？那是AI客服（人工智能客服）！”
“叮——”
叶清雪的银针突然扎进林婉儿手腕。
她的指尖抵在脉门上，睫毛剧烈颤动：“她的剑修血脉在沸腾！”她抬头时眼底泛着学医时才有的兴奋光，“和苏瑶的圣女之力……在共鸣！就像前世我给实验室兔子做的基因融合实验！”
“融合？”苏瑶突然咬破舌尖。
顾尘还没来得及阻止，她己经将带血的指尖按在林婉儿眉心——金色血液顺着剑灵投影的纹路蔓延，竟在那团光里炸出蛛网状的裂缝。
“警告！检测到数据篡改！”剑灵的声音突然拔高，像极了前世甲方半夜打过来的催命电话，“你们在修改万界财政底层代码！终止程序！终止——”
顾尘的识海“嗡”地炸开。
他本能地启动“量子传送”，却感觉有双无形的手在拽他的魂魄——这是金手指第一次反噬！
他额头沁出冷汗，正想咬舌尖保持清醒，腕间突然一凉。
“别看我！”
林婉儿的声音又变成了熟悉的软甜。
顾尘低头，看见自己右手腕齐腕而断，切口处没有血，反倒是林婉儿的剑气凝成半透明的手，正攥着他的断臂。
她的耳尖红得滴血，连带着剑灵投影都泛起粉晕：“系统在抓你的意识当备份！我……我斩断连接点！”
顾尘望着那截还在微微发烫的断腕，突然笑出了声。
他伸手——用左手——摸了摸林婉儿发烫的耳尖：“小剑仙这是……在帮我卸载流氓软件？”
林婉儿的脸红得要烧起来。她刚要开口，异变突生。
原本炸开裂缝的剑灵核心突然渗出点点金光。
那些光没有消散，反而在半空交织成细密的网络——顾尘眯起眼，发现那竟是……灵石流通图。
东荒的上品灵石正顺着网络流向中州，南域的下品灵石打着旋儿往海外仙岛钻，最中央的节点处，一枚漆黑如墨的灵石正缓缓转动，上面的纹路，竟和他识海里“剑修财务系统”的LOGO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……”顾尘的声音突然卡住。
他望着那枚黑灵石，突然想起前世财务总监拍桌的吼骂：“你做的报表缺了个关键账户！”
而此刻，那账户的位置，正端端印着两个大字——
顾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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