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尘后背撞在金阵光壁上的瞬间，肋骨发出细碎的脆响。
他尝到满嘴铁锈味，像前世被甲方压着改了三十版方案后，在公司楼下便利店啃的冷掉的铁板烧——焦糊里混着血腥。
“顾尘！”
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唤比剑气更刺得他心尖发颤。
他勉强抬眼，看见苏瑶正挣开叶清雪的怀抱，素白裙裾被血光染成淡粉，原本流转着圣辉的眉心金纹只剩一道细痕，像被揉皱的金箔。
“别过来！”顾尘想抬手去拉她，可刚动一下，左肩被剑气划开的伤口就迸出鲜血，“你现在的状态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苏瑶己经扑到他面前。
她素白的手掌按在光壁上，指尖突然迸出金芒——竟是生生割开了手腕。
“圣女之血为契！”她仰起脸时，顾尘看见她睫毛上挂着汗珠，“吞噬阵在抽走剑修祖地的传承，用我的血给契约系统加注！”
金色血液溅在光壁上的刹那，顾尘识海里的“万界知识宝库”突然嗡鸣。
那些原本分门别类的现代知识像被飓风卷动的文档，量子公式、编程代码、财务报表在意识里乱飞——他突然明白前世做项目时甲方总说的“系统升级需要数据冲刷”是什么滋味了。
“笨蛋！”蒋灵月的魔血锁链“唰”地缠上顾尘手腕，血红色的锁链里翻涌着黑雾，“剑修传承在啃你的知识库！这破阵的纹路……”她瞳孔里的魔纹突然倒转，“和你教我的万界经济系统模型完全一样！”
顾尘猛地一怔。
他强撑着抬头，这才发现金阵边缘的血色纹路里，竟隐约浮着阿拉伯数字和借贷符号——像极了前世财务报表里被红笔圈出的坏账清单。
“看这里！”林婉儿的清越剑鸣划破血雾。
她那柄总爱缠着流苏的青锋剑此刻褪去装饰，剑身流转着银河般的光，“真正的剑灵契约，不是用精血喂！”
剑气所过之处，虚空像被撕开的幕布。
顾尘看见幕布后浮现出一座悬浮的玉台，台上立着个白衣身影——背对着他们，却让他莫名想起前世公司楼下总爱写代码到凌晨的程序员，连背影都带着股“这破bug我今天必须搞定”的狠劲。
“三百种灵药的突破丹！”叶清雪的声音混着药香撞进顾尘鼻腔。
他抬头正看见她抛向空中的青瓷瓶炸开，橙红药雾裹着苏瑶旋转——那抹即将熄灭的圣辉突然暴涨，苏瑶眉心的金纹如活过来般爬向眼角，“圣女血脉……在和剑修传承共鸣！”
“你们疯了！”赵无极的黑雾突然被撕开道裂缝，他那张扭曲的脸挤出来时，嘴角淌着黑血，“剑灵觉醒会撕裂万界屏障！”
“但你触碰到了‘脑机接口’的终极秘密。”
苍老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。
顾尘发现这声音竟和残卷里的数据流同频——那些原本混乱的知识突然开始自动归类，财务报表覆盖了血色纹路，量子公式缠住了吞噬阵的根基，像前世他熬夜写的“项目漏洞修复方案”终于被甲方采纳。
苏瑶的金色血液与剑气相融的瞬间，光壁突然开始震颤。
顾尘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“万界知识宝库”往识海钻，不是疼痛，更像前世第一次用新电脑时，系统自动安装驱动的酥麻——他甚至听见了“叮”的一声，像邮件提示音。
“成了？”林婉儿的剑尖突然往下一沉。
她原本清亮的眼尾泛起红，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，“这剑……在咬我的神经？”
顾尘刚要问，苏瑶突然软倒在他怀里。
她的圣袍重新泛起金光，气息却比之前更弱，像手机电量从1%突然跳到满格，实际虚得很。
蒋灵月的魔血锁链“啪”地断开，她捂着心口后退两步，魔纹在脸上忽明忽暗：“那破阵……在往我魔核里塞财务报表！”
叶清雪迅速摸出银针扎在苏瑶几处大穴上，抬头时眼尾泛红：“她透支了三百年寿元。”
“赚了。”顾尘低头擦掉苏瑶嘴角的血，突然笑出声。
他能感觉到识海里多了份传承——不是什么神功秘籍，是密密麻麻的剑修祖地账本，“剑修前辈们原来把传承当‘风险投资’存着，现在我们成了新股东。”
“顾尘！”林婉儿的声音突然发颤。
她单膝跪地，剑尖插在地上支撑身体，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剑鞘上，“这把剑……在说‘这个月的绩效没达标’。”
顾尘的笑僵在脸上。
他突然想起前世程序员同事总说的“代码有生命”——合着剑修前辈们不仅会搞财务，连企业文化都玩得明明白白？
金阵外，赵无极的黑雾正在加速消散。
他最后看过来的眼神里，除了怨毒还有一丝惊恐——像极了前世项目成功后，卷款跑路的甲方突然发现自己上了失信名单。
“下局，该我们当庄家了。”顾尘低头轻吻苏瑶发顶，怀里的人轻哼一声，金纹在她颈间若隐若现。
他抬头看向林婉儿，发现她的剑尖正在渗出淡金色血珠，像极了财务报表上被红笔圈出的“超支警告”。
夜风吹过，血雾渐散。
顾尘望着逐渐清晰的剑修祖地轮廓，突然听见识海里响起新的提示音——是“万界知识宝库”的升级通知，标题栏写着：《剑修财务系统2.0版己加载，是否开启“剑灵KPI考核”功能？
》
林婉儿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。
她捂着太阳穴抬头，眼中有细碎的剑光炸开，嘴唇动了动，却只说出半句话：“剑……说这个月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她终于撑不住，整个人栽向地面。
顾尘眼疾手快接住她时，摸到她后颈有温热的液体——不是血，是某种带着剑气的荧光，像前世公司年会上，程序员们用代码编的会发光的彩带。
“看来，”蒋灵月擦了擦嘴角的黑血，突然笑出声，魔纹在脸上开出妖异的花，“我们的剑修小剑仙，要开始被‘绩效考核’了。”
顾尘低头看向怀里的两人，又看向正被叶清雪喂药的苏瑶，突然觉得这趟浑水趟得值——毕竟前世当社畜时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“给甲方上绩效”，现在倒好，连剑灵都要开始写周报了。
血光彻底消散的刹那，虚空里传来那道苍老声音的轻笑：“不错，看来‘脑机接口’的实验，要进入新阶段了……”
顾尘抬头望向天际，那里有星子突然连成剑形——像极了前世项目成功时，同事们在公司天台放的烟花。
他摸了摸怀里三人的额头，又看了眼还在抽搐的林婉儿，突然觉得这具被剑气砍得千疮百孔的身体，比前世每天挤地铁时更有活着的实感。
“下一章，”他轻声说，“该教剑灵们怎么写‘项目进度报告’了。”
林婉儿在他怀里动了动，睫毛颤得像被风吹的蝴蝶。
她无意识地攥紧顾尘的衣角，喉间溢出模糊的梦呓：“这个月……必须……完成……剑魄……KPI……”
顾尘的笑意微滞。
他突然想起前世被甲方追着要周报时的恐惧——合着这剑修祖地，连剑灵都要搞“996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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