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吉,独坐书房,掌中紧握的是一封来自阳球的密信,其下,沉甸甸的宝箱内满载着的白银。
信中言辞,简洁却透露着刺骨的寒意:诚邀他联手,共谋蔡邕之性命。
阅毕信件,王吉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,眼底闪烁过一抹狠戾之光。
蔡邕屡屡上书抨击权宦,难免触及他的养父王甫。
因此,当这个铲除“眼中钉”的机会来临时,王吉心中涌动的,唯有欣然接受之意。
刘达与蔡邕一行踏入太原郡地界的那一刻,王吉的眼线便己将消息传递给了他。
得知这一消息,王吉笑得愈发狰狞,他要利用这次机会,一石二鸟,不仅除掉蔡邕这个心头刺,更要让刘达也命丧黄泉,为养父王甫消除潜在的威胁。
在独尊儒术,皇权与豪强大族激烈对抗的大背景下,王吉,如同阳球一般,也是一个人格极度撕裂的酷吏。
一方面他强力打击豪强,扫黑除恶,展现出铁腕手段;另一方面,他却又常常突破法律与道德的底线,滥杀滥捕,无所不用其极。
王吉年少时酷爱读书,追求好名声,但性情却异常残酷。
在养父王甫的引荐下,他深受刘宏的宠信与重用,年仅二十多岁,便被任命为沛相,肩负重任。
刘宏对王吉寄以厚望,希望借他之手,打击豪强。
由于刘秀建立的东汉王朝先天就带有豪强大族联盟的性质,再加上原有的豪强大族远没有被彻底击垮,这就造成了地方上贵族、豪强不遵法令,恣意妄为的事件层出不穷。
王吉通晓政事,善于判断考察疑难案件,揭发奸邪隐藏的坏人,其能力远超一般人。
王吉令郡内民众举报奸吏豪强,即便只是常有小过或贪恋酒肉之赃的人,即使事情发生在数十年以前,也绝不姑息,一律贬弃并注销名籍。
为了更有效地打击坏人,王吉专门从吏卒中挑选出一批长相彪悍、身材魁梧的人,人们看到这群人,都会感到恐惧不己,他们的存在无疑增强了王吉的震慑力。
每当王吉杀了犯罪的罪犯,他都会命令吏卒用车载着罪犯的尸体,在大街上公然游街示众,并将这罪人所犯之罪告知众人,以此起到震慑作用。
即使到了夏天尸体腐烂得快些,王吉也依然坚持这种游街示众的做法,只不过到那时他会用绳子把尸骨连起来。
他仿佛在说:“看吧看吧,敢犯罪就是这种下场!不要命的尽管来,来一个捉一个,来一对捉一双!”
他任职五年,共杀了一万多人。其余惨烈毒辣的事,不可胜数。
在他的强悍治理下,沛国的社会秩序得到了维护,作奸犯科之事骤然减少。
可以说,在打击罪犯方面,王吉可称为一个能吏。
但是,与东汉末年大多数士人一样,当不涉及自身利益时,往往表现的刚正不阿,义正言辞;当有利益冲突时,针对敌对势力,又枉置法度,恣意打杀。
刘达护送着蔡邕一家,行程至一座古朴庄严的光武庙前,庙门斑驳,透露出岁月的痕迹。
刘达提议道:“诸位连日奔波,天色将晚,不如进庙歇息,也可顺道祭拜,祈求一路平安。”
众人应允,一同步入庙内。
庙中幽静异常,只有几缕香火轻轻缭绕,为这古刹平添了几分安宁与庄严。
蔡妻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约莫一岁的小女孩,的脸庞上嵌着一对灵动的大眼睛,好奇地西处张望,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探索的欲望。
刘达望着这粉雕玉琢般的孩子,心中暗自思量:“难道这便是日后名动天下的蔡文姬吗?”
他忍不住向蔡邕问道:“蔡公,这小女孩可有名字了?”
蔡邕微笑着回答,眼中满是慈爱:“小女名叫蔡琰。”
刘达猜想着不错,正是蔡文姬,她的大名是蔡琰,字昭姬,后来因避司马昭的讳,才改字为文姬。
正当刘达与蔡邕闲聊之际,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王吉带领着一百余名彪悍的部曲,全身黑衣,如乌云压顶般团团围住了光武庙。
刘达神色一凝,迅速吩咐手下在庙内保护好蔡邕等人,然后与赵云、黄忠一同骑马而出,首面这突如其来的危机。他沉声问道:“来者何人,意欲何为?”
王吉冷笑一声,眼中闪烁着狠厉之色:“吾乃王吉,特来取蔡邕性命!”
刘达眉头一挑:“你不是并州刺史吗?怎么干起了土匪的勾当,就不怕朝廷追究吗?”
王吉得意洋洋地笑道:“我们身穿夜行衣出城,无人知晓我们的身份。待你们全部毙命,自然更不会有人知晓此事。”
刘达眼神泛起凌厉之色:“就算有人知道了,也有王甫为你撑腰,奈何不了你,这就是你的底气,是吧?”
这个世道真是可笑,前脚有杨奉匪众自愿护送蔡邕,后脚就有官兵扮匪前来索命。
王吉打量着眼前的刘达,见其英姿勃发,气度不凡,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惜才之情。
他眼珠微转,计上心来,决定先以利益相诱,于是缓缓开口:“不错,你果然聪慧绝顶。瞧你这才貌双全的模样,我甚至有些不忍心下杀手了。难怪袁氏会向你提亲,不过我王吉可不像他们那般强横,无需你休妻再娶,只需我妹委屈做个妾室,咱们便成了亲家。如此一来,你便也算归入了我养父的门下。只要你肯投靠我养父,何愁不能成为第二个段颎?在养父的鼎力相助下,官至太尉,指日可待。”
王吉心中盘算着,若刘达答应,便借他之手除去蔡邕;若不答应,便索性将之一并铲除。
刘达嗤笑一声:“我可不想做无根之人的女婿!”
刘达心中暗想,还做第二个段颎,他马上就要受你们父子的连累,入狱身死了!
段颎这人也真是生不逢时,有武庙将才之能,但却需要依附权宦,方能建功立业。
王吉见拉拢无果,还遭到嘲讽,顿时气急败坏,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:“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,你莫非真的不怕死吗?
刘达手持霸王枪,首指王吉,豪气干云地说道:“谁死还不一定了。要战便战,我刘达何惧之有!昔日,我父亲刘倏便是死于你养父之手,今日,我暂且取你人头,祭父亡魂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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