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勤处仓库那股子陈年老灰味儿，呛得陆沉首想打喷嚏。他右胳膊夹着个文件夹，左手还吊着，只能用下巴去顶摞在墙角落灰的纸箱，想看清箱子上褪色的编号。
“陆队！放着我来！”陈明抱着个大号纸箱，跟螃蟹似的横着挪进来，“您这金胳膊玉手的，磕了碰了禹姐不得扒我皮！”他撂下箱子，掀起一阵灰浪。
“少贫。”陆沉皱着眉，下巴点了点墙角，“那箱，编号七字头的，查查记录，是不是植物园查封前转过来的‘待销毁园艺耗材’。”
陈明凑过去，眯着眼辨认模糊的喷码：“七…七零西…嘿！还真是！这箱子够能藏啊，压最底下，耗子啃了半拉角…”他话没说完，陆沉己经单膝蹲下，右手去扯箱子上缠了好几道的旧胶带。动作牵扯到后腰，他闷哼一声，额头抵在冰冷的箱子上缓了口气。
“您悠着点！”陈明赶紧去帮忙撕胶带。箱子盖掀开，一股混合着泥土霉味和某种奇异甜腥的气息扑面而来。里面塞满了揉成团的旧报纸，扒拉开报纸，底下是几十个用透明自封袋分装的东西——黑乎乎的、干瘪的块状物，像风干的泥巴团。
“这啥玩意儿？烂树根？”陈明捏着鼻子，用笔戳了戳其中一个袋子。
陆沉没说话，眉头拧得更紧。他拿起一个袋子，凑近破损的袋口闻了闻。那股甜腥味更明显了，带着点铁锈似的余韵。他右手指尖捻了一点袋子外沾着的深褐色粉末，搓了搓，粉末细腻，颜色像凝固的血。
“不像树根…”陆沉声音低沉，“像…干结的植物汁液块。”
“汁液？”陈明愕然，“谁他妈把烂树汁当宝贝存后勤处？”
陆沉的目光落在箱子内侧一个不起眼的标签上，字迹潦草：【实验副产物 S-7，惰性，暂存】。他心头一跳，S-7？植物园周雅冷藏库那些毒苗的培养液编号前缀，就是S系列！
“叫技术科！”陆沉猛地站起身，动作太快，眼前一黑，差点栽倒，被陈明一把扶住。
“陆队！？”
“快！”陆沉脸色难看，“这东西…可能不是‘惰性’！”
话音未落，仓库深处，靠近那堆“耗材”箱子的角落，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沉闷的、如同湿木头断裂的脆响——“咔吧！”
紧接着，一股更加浓郁的、带着强烈刺激性的甜腥气味猛地弥漫开来！像是瞬间打翻了成百上千个腐烂的水果罐头！
“咳咳…呕！”陈明被呛得眼泪鼻涕横流，胃里翻江倒海。
陆沉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，喉咙像被砂纸磨过。他强忍着不适，目光死死盯住气味来源——墙角一个被其他箱子半掩着的破纸箱。箱体侧面，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，几根细长的、呈现出诡异墨绿色的藤蔓状东西，正从那裂口里如同苏醒的毒蛇般，缓慢而扭曲地探出头来！藤蔓表面湿漉漉的，沾满了粘稠的深绿色汁液，正是那股要命气味的源头！
“卧槽！什么鬼东西！”陈明魂飞魄散，抄起旁边一根拖把杆。
“别碰！”陆沉厉声喝止，自己也踉跄着后退几步，右手下意识去摸后腰——那里空空如也，配枪早在调岗时就交了。他心沉到谷底，后勤处这地方，连根像样的警棍都难找！
那几根墨绿色的藤蔓仿佛能感知活物，扭动的速度骤然加快，汁液滴落在地面，发出轻微的“滋滋”声，冒起细小的白烟！空气中那股甜腥味浓度急剧上升，吸入肺里像塞了把烧红的针！
仓库门猛地被推开！禹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，她显然是跑来的，呼吸有些急促，腰间的绷带在白衬衫下透出隐约的轮廓。她一眼扫过角落那妖异扭动的藤蔓和弥漫的毒雾，脸色瞬间冰寒！
“闭气！退后！”她低喝一声，人己如猎豹般冲了进来，目标却不是藤蔓，而是墙边的消防栓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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