植物园管理处，第灯火通明如同白昼。
“周总？周总今天不在园区！”油头西装的负责人擦着汗，眼神躲闪，“火警一响，周总担心其他温室安全，亲自去巡查了…”
“巡查？”禹苘坐在轮椅上，腰间的绷带又透出点暗红，脸色却冷得像冰雕，“哪个温室？带路。”
“这…周总行踪不定，我…我也不清楚啊…”负责人支支吾吾。
“不清楚？”王阿姨一步上前，蒲扇般的大手“啪”一声拍在光可鉴人的红木办公桌上，震得茶杯乱跳，“火刚灭，毒源刚找到，控股的大老板就玩失踪？你当老娘三岁小孩？！”
陈明脸上还带着擦伤和青肿，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剐着负责人：“我奶奶的命！陆队的伤！都跟你们这破园子脱不了干系！再不说实话，老子让你也尝尝看守所的牢饭！”
负责人腿一软，差点跪下：“我…我真不知道！不过…不过周总平时…最喜欢去那个新建的‘雨林秘境’温室…那里…那里安保最严…”
“雨林秘境？”禹苘眼神一凛，“带路！”
巨大的玻璃穹顶下，湿热得如同蒸笼。奇形怪状的热带植物张牙舞爪，藤蔓垂落，巨大的阔叶遮挡视线。人工瀑布的水声掩盖了大部分动静。
“周雅！滚出来！”王阿姨的大嗓门在潮湿的空气里回荡，激起一片回音。
无人应答。只有水声潺潺。
禹苘示意陈明推着她，沿着湿滑的步道缓缓深入。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丛茂密的植物，每一处视线死角。
“禹姐，这鬼地方…藏个人太容易了。”陈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，手按在腰间的警棍上。
禹苘没说话，突然抬手示意停下。她的目光落在步道旁边，一丛巨大的、叶片边缘带着锯齿的红色蕨类植物下方。潮湿的泥地上，有两个浅浅的、新鲜的脚印，鞋尖朝着植物园深处一个标着“员工通道，闲人免进”的铁门方向。
“脚印！”陈明低呼。
禹苘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，眼神冰冷：“她在里面。”她微微侧头，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极其细微的波动，“…她在想‘冷库’。”
冷库？！
王阿姨和陈明脸色同时一变。这温室里还有冷库？
禹苘指向铁门旁边的电子门禁：“陈明，试试灰工装身上搜出来的门禁卡！”
陈明立刻掏出从灰工装身上搜刮来的杂物，果然有一张黑色的门禁卡。他刷向感应区。
“滴——咔哒。”
门开了。一股比温室外界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，里面是一条向下延伸的、灯光昏暗的通道。
通道尽头，又是一道厚重的金属门。门上没有任何标识，只有一个闪着红光的密码键盘。
“妈的！还有锁！”陈明骂了一句。
禹苘的目光落在密码键盘上，几个按键的磨损程度明显高于其他按键。她脑中飞速闪过几个关联数字——副市长生日？周雅生日？植物园成立日期？
都不对。
她闭上眼睛，排除掉所有干扰项，捕捉着刚才在温室里感知到的那一丝微弱的心绪波动残留。冰冷…数字…排列…
“0714。”禹苘突然睁开眼，报出一串数字。
陈明一愣，随即反应过来，这是陆队的警号尾数！也是之前破案的关键密码！他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。
“嘀嘀…嗡——”
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向两边滑开，一股刺骨的、混合着浓烈植物腥气的寒气汹涌而出！
门后，是一个巨大的、灯火通明的冷藏库。一排排高大的金属架上，密密麻麻摆满了透明的恒温培养箱！箱子里不是瓜果蔬菜，而是一株株形态诡异、叶片呈现出青黑色或暗红色的植物幼苗！有些幼苗的叶片边缘，赫然带着那种熟悉的、令人心悸的锐利锯齿！
冷藏库中央，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人。她背对着门口，身材高挑，长发挽起，正专注地低头记录着什么。听到门开的动静，她缓缓转过身。
正是周雅。
她脸上没有丝毫惊慌，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平静，目光扫过门口的三人，最后落在禹苘脸上，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“终于来了。”周雅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，“比我想象的…慢了一点。”
她的目光，越过禹苘，落在那些培养箱里青黑色的幼苗上，带着一种病态的痴迷。
“看看我的孩子们…多美啊。很快，它们就能长成真正的‘死亡之树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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