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滋啦——”
匕首割开浸毒的衣料，像划开一层浸饱了毒汁的烂皮。陆沉左臂上，被毒雾喷中的那片皮肤，己经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紫色，发亮，边缘还渗着黑黄的黏液。
“忍着！”禹苘的声音绷得像拉到极致的弓弦，握着匕首的手却稳如磐石。刀锋贴着发紫的皮肉边缘，毫不犹豫地切了下去！
“呃——！”陆沉牙关瞬间咬死，脖颈和额角的青筋暴凸出来，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吼。剧痛像烧红的烙铁首接烫进骨头缝里，压过了后腰旧伤的钝痛，也压过了毒素蔓延带来的麻痹感。豆大的冷汗“唰”地浸透了额发和衣领。
黑黄腥臭的脓血混着组织液，随着刀口涌了出来，滴落在枯黄的竹叶上，发出轻微的“嗤嗤”声，冒起细小的白烟。
旁边的扭打也到了生死关头。灰工装被陈明不要命地缠住，眼见陆沉这边在剜肉放毒，眼里的凶光更盛。他猛地从工装靴筒里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，反手就朝死抱着他腿的陈明心窝捅去！
“明子！”王阿姨的怒吼如同炸雷！她人还在几米外，情急之下，抄起地上半块板砖，用当年码头扛大包的力气狠狠掷了过去！
板砖带着风声，“砰”一声精准地砸在灰工装持刀的手腕上！
“啊！”灰工装手腕剧痛，匕首脱手飞出，深深扎进旁边的泥地里。
陈明抓住这电光石火的机会，用脑袋狠狠撞向对方下巴！“咔嚓”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，灰工装哼都没哼一声，眼白一翻，软软瘫倒。
王阿姨冲上来，一脚踢开地上的匕首，动作麻利地抽出灰工装的皮带，把他双手反剪捆了个死猪蹄扣。“小王八羔子！玩毒玩到你王奶上了！”她犹不解气，又狠狠踹了两脚。
这边，禹苘己经飞快地用扯下来的干净衣料内衬，死死压住陆沉手臂上割开的创口。鲜血混着毒脓不断渗出，布料很快被浸透。陆沉脸色惨白如纸，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，牙关紧咬，嘴角都渗出了血丝，但眼神依旧死死盯着地上昏迷的灰工装，尤其是他工装裤后袋边缘别着的那一小片青黑叶子。
“毒源…在他身上…”陆沉声音嘶哑破碎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。
“知道！你别说话！”禹苘低喝，手上用力压着伤口，抬头冲着刚捆好人的王阿姨急喊，“王姨！他口袋！那片叶子！小心别沾手！”
王阿姨立刻会意，从旁边折了根粗树枝，极其小心地挑开灰工装后袋。果然，那片颜色青黑、边缘锐利、还沾着湿漉漉深绿色黏液的新鲜毒叶，就卡在袋口。她用树枝小心翼翼地将叶子拨进一个证物袋封好。
“车…车来了！”陈明捂着被撞得发懵的脑袋，一瘸一拐地指着竹林外。警灯刺目的红蓝光己经穿透竹影，引擎声轰鸣着靠近。
救护车几乎是和警车同时赶到。医护人员看到陆沉手臂上那个还在渗着黑黄液体的狰狞创口，脸色都变了，立刻进行紧急处理，快速止血包扎，挂上输液。
“必须立刻清创！抗毒血清！快！”医生语速飞快。
陆沉被抬上担架时，目光还死死锁着被警察铐起来的灰工装，嘴唇翕动。禹苘推着翻倒后被扶起的轮椅靠过来，俯身凑近他。
“植…物园…周雅…”陆沉的声音微弱，但禹苘听得清清楚楚。周雅，副市长那个情妇，植物园的实际控股人！
禹苘用力握了一下他没受伤的右手，指尖冰凉：“交给我。”
救护车门关上，呼啸而去。
禹苘收回目光，眼底的冰寒比停尸房的冷气更甚。她转向支队长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：“支队长，灰工装交给你。陈明，王姨，跟我去植物园管理处！周雅，该出来晒晒太阳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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