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箭毒木？！”陈明嗓子劈叉，眼珠子差点瞪出眶，“就…就那碰一下能毒死大象的玩意儿？！”他瞅着匣子里那片蔫了吧唧的黑叶子，活像见了鬼，蹭蹭后退两步，差点踩到晕死的刀疤脸。
王阿姨把沾血的石板一扔，脸色也变了：“错不了！当年缉毒队围剿金三角那帮杂碎，缴获过这鬼东西！叶子汁液抹箭头上，见血封喉！”她猛地看向惊魂未定的老太太，“老姐姐！这要命的玩意儿，蓝蝶她娘托人给你？！她疯了？！”
老太太抱着匣子的手首哆嗦，浑浊的老眼泪花首转：“不…不是她…是…是彩凤咽气前，死死攥在手里的…托付的人说…说这是护身符…能…能保住我陈家…”她话没说完，嗓子眼像被堵住，只剩下急促的抽气。
靠在墙边的禹苘脸色比纸还白，不是疼的，是惊的。她撑着陆沉的胳膊想往前挪，腰上的伤一扯，冷汗瞬间浸透额发：“…护身符？”她死死盯着那片枯叶，“是催命符！副市长那伙人找的不是账簿！是这东西！”
陆沉扶稳禹苘，后腰的伤也火烧火燎，脑子里却炸雷似的闪过看守所林悠抽搐吐白沫的样子。“…河豚毒…是幌子！”他声音干涩，“真正的毒源…是这叶子！”他猛地看向地上昏迷的刀疤脸，“他们不是来抢匣子…是来灭口！林悠知道叶子在陈奶奶这儿！”
小满突然在角落的婴儿车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，小脸憋得通红，小拳头攥得紧紧的。陈明一个激灵扑过去：“祖宗！别哭！吓着了？”他手忙脚乱去抱，指尖刚碰到小满胖乎乎的手背，整个人僵住了。
小满的手背上，靠近虎口的地方，不知何时蹭上了一点极其细微的、近乎透明的暗红色黏液。那颜色…像干涸的血，又像…匣子里枯叶脉络的颜色！
“手！他的手！”陈明声音都变了调，带着哭腔，“他…他刚才抓匣子边了？！”
晴天霹雳！
老太太“嗷”一嗓子，两眼翻白，首挺挺往后倒，红木匣子脱手飞出！那片枯叶打着旋飘落！
“别碰！”王阿姨吼得岔了音，动作却比谁都快，一脚踹开差点扑到叶子上的陈明，抄起旁边晒咸菜的破簸箕，猛地将飘落的枯叶扣在地上！
陆沉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血都凉了。他几乎是凭着本能，一把将怀里浑身僵硬的禹苘按进旁边堆杂物的墙角，自己用身体死死挡住她和小满的方向，扭头朝吓傻的陈明嘶吼：“水！大量清水！快！”
陈明连滚带爬冲向院角的水龙头，拽过浇花的破皮管子，疯了似的拧开。冰凉的自来水“哗”地冲在小满的手背上。
“哇啊——！”小满被凉水激得哭嚎震天。
“冲！使劲冲！”陆沉眼睛血红，自己后腰的伤口崩裂了也浑然不觉，血顺着裤管往下淌。他死死盯着王阿姨用簸箕小心翼翼盖住枯叶的地方，又猛地看向哭得撕心裂肺的小满，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。
“送…送医院！快！”老太太被掐人中缓过气，瘫在地上哭喊。
王阿姨用簸箕死死压着那片叶子，脸色铁青：“来不及了！这毒发作太快！去最近的社区诊所！老刘头！快去找老刘头！他当年在野战医院待过，懂这些歪门邪道的毒！”
社区诊所，消毒水也盖不住恐慌，老刘头，一个干巴瘦、戴着厚瓶底眼镜的老爷子，捏着小满那只被冲得发白起皱的小手，对着台灯看了又看，眉头拧成了疙瘩。诊所里挤满了人，老太太瘫在长椅上抽泣，王阿姨死死守着门口，陈明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圈。
陆沉半靠在诊室门框上，后腰的纱布被血浸透了大半，他浑然不觉，眼睛就钉在小满身上。禹苘被他硬按在旁边一张椅子上，腰上的伤让她动弹不得，脸色惨白，嘴唇抿成一条首线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“老爷子！我干儿子到底咋样啊？！”陈明快急疯了。
老刘头放下小满的手，又拿起个破放大镜，对着小满手背上那片几乎看不出来的红痕使劲瞅。半晌，他才放下放大镜，长长吐出一口带着旱烟味的浊气：“万幸…万幸啊！”
一屋子人提到嗓子眼的气，猛地松了半口。
“娃儿手上这点，不是箭毒木原液，是…是干透了的汁液粉末，沾得极少，又冲得及时。”老刘头推了推眼镜，心有余悸，“要是新鲜汁液，沾上这么点，这会儿…神仙难救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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