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真机的齿轮发出垂死般的呻吟,染血的信纸卡在出纸口。陆沉用战术匕首挑出信纸时,禹苘嗅到淡淡的龙涎香——这是母亲梳妆台上那瓶过期香水的味道。
"信纸浸过氯化钴溶液。"禹苘用紫外线灯扫过字迹,隐藏的蓝紫色文字在"第十九封信"下方浮现:【小苘,当你读到这封信时,妈妈可能己经不在人世。别碰X-19,更别相信你父亲...】
陆沉的指节叩在生锈的管道壁上,三长两短的节奏在密闭空间回荡:"当年画室失火前夜,你在素描本上写过相同的警告语。"
"所以你才故意打翻颜料桶?"禹苘的睫毛在紫外线下投出蛛网状阴影,"那场火让我们被罚扫一个月医务室。"
"但保住了你的素描本。"陆沉用匕首尖端挑起传真机里的墨盒,上面印着南浦货运的船锚标志,"就像现在要保住这封信。"
管道外传来皮鞋碾过碎玻璃的声响。禹苘突然按住陆沉准备拔枪的手:"是特助的脚步声,七年前他陪父亲来学校接我时,左脚跟有习惯性拖地。"
"你还记得那天。"陆沉感觉手腕处的脉搏在她掌心下狂跳。当年她父亲的新婚妻子就是用这种香水味,覆盖了画室里的松节油气息。
"你往我的行李箱塞了二十颗薄荷糖。"禹苘的呼吸扫过他警徽上的编号,"说每颗代表一个月,等二十个月后..."
特助的手电光突然刺进管道缝隙。陆沉猛地将禹苘的头按在胸前,防弹背心的尼龙面料摩擦着她的鼻尖。这个保护性动作与十二岁分别时的站台重叠,那时雨水正顺着他的制服帽檐滴进她衣领。
"...十九号样本必须销毁。"特助的蓝牙耳机闪着微光,"对,和1997年的处理方式相同。"
等脚步声远去,禹苘抽出被压住的右手,指尖在陆沉胸口画了三个圈——这是他们当年在医务室约定的"安全"信号。陆沉却扣住她欲缩回的手,用匕首在铁皮上刻下:【你数过薄荷糖吗?】
禹苘怔住。那些被父亲扔进垃圾桶的糖果,有颗锡纸里包着画室钥匙,背面用针尖刻着"等我"。
"第十九颗糖的锡纸,"陆沉的声音混着远处潮汐,"裹着画室地板暗格的钥匙。"他的刀尖继续刻划:【你走后第七天,我在那里找到八音盒发条】
管道突然剧烈震动,更多混凝土碎块从顶棚坠落。陆沉护着禹苘爬向出口时,她的银镯卡在了钢筋接缝处。当啷一声,镯子断成两截,露出中空部分藏着的微型胶卷。
"母亲遇难当晚..."禹苘将胶卷塞进陆沉战术背心的暗袋,"她把我锁进衣柜前,把这个缝在我的小熊眼睛里。"
前方透进月光,陆沉突然转身挡住出口:"出去后分头走,老地方汇合。"他的拇指在禹苘掌心快速敲击,传递着当年画室约定的密码:【三点钟方向有狙击手】。
禹苘反扣住他的手腕:"你左肩十点钟方向,穿迷彩服的正在装消音器。"她的指甲在他脉搏处轻点,【我数三声,你往排水沟滚】。
"你还是这么喜欢擅自行动。"陆沉扯开防弹背心的魔术贴,"和当年偷校长室钥匙时一样。"
"但你也没阻止我。"禹苘将断镯尖端对准管道外的监控探头,"就像你明知我在咨询室藏了监听器。"
三声心跳的间隙,两人同时撞破生锈的格栅。陆沉在硝烟中听见子弹擦过耳畔的尖啸,禹苘则嗅到X-19药液特有的苦杏仁味。当催泪瓦斯在身后炸开,他们分别跃入不同方向的排水渠。
码头钟楼传来午夜报时,禹苘在第三街区的自动贩售机前停下。当她按下B12键取咖啡时,金属槽滚出枚1997年的旧船币——这是当年母亲别在圣诞袜里的惊喜。
"摩卡还是拿铁?"
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,她手中的船币正好卡进贩售机退币口。霓虹灯下他的侧脸与监控录像里的人影重叠,袖口露出的绷带渗着新鲜血迹。
"你受伤了。"禹苘扯开他的袖口,医用酒精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伤口边缘呈锯齿状,与金牙张指甲的弧度吻合。
陆沉却举起从暗格取出的八音盒发条:"当年你留下的不止胸针。"发条末端刻着微缩坐标,经度数字正好是东经119度。
禹苘的咖啡罐在掌心捏出凹痕:"母亲最后的口型是'快跑',但她的手指在血泊里画了这个符号。"她在便利店玻璃上画出螺旋纹路,与船币表面的防伪标记完全相同。
"这是走私船的入港许可码。"陆沉用手机扫描纹路,屏幕跳出1997年的电子航海日志,"9月21日22:19,禹氏货轮在19号浮标区接收的集装箱编号是X-190021。"
便利店电视突然插播突发新闻:"南浦港打捞起沉没货轮,舱内发现..."画面闪过被珊瑚覆盖的集装箱,舱门喷漆正是X-190021。
禹苘手中的咖啡罐突然坠落。褐色液体在瓷砖上蔓延成母亲倒地的轮廓,她看见九岁那夜父亲皮鞋底粘着的硅藻土——与此刻新闻里打捞员靴底的附着物一模一样。
"去港口。"两人异口同声。
跨海大桥的探照灯将海浪照成惨白色。陆沉将警车藏在报废渔船后,转头发现禹苘正在用口红补妆。这是她高度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,就像当年在画室撕毁不满意的素描。
"父亲的特助有虹膜识别的权限。"禹苘将口红管拧回原位,底部镭射贴纸在月光下显现出南浦货运的logo,"但醉酒状态会降低识别精度。"
陆沉从后备箱取出医用酒精:"就像十岁那年,我们灌醉校医偷取X-19样本。"他故意将酒液洒在制服前襟,浓烈的酒精味立刻盖过海风腥气。
"你当时说..."禹苘突然模仿起少年陆沉的口吃,"如...如果被抓住,就说我们在做醒酒实验。"
陆沉的耳尖在夜色中泛红:"你学得一点都不像。"他的手指无意识着战术腰带,那里藏着半块从暗格带出来的彩虹糖——禹苘转学前一天塞在他课本里的。
集装箱堆放场传来犬吠,两人贴着阴影移动。在19号货柜前,禹苘突然拽住陆沉的领带,将龙涎香喷雾洒在他颈侧:"特助的猎犬对香水味有攻击性。"
"你确定要..."陆沉话音未落,禹苘己经踮脚将酒气呼在他耳畔。这个假装情侣的姿势让两人同时想起画室失火那夜,他们也是这样贴着门缝观察走廊动静。
虹膜扫描仪的红光扫过时,陆沉的手正"不经意"地搭在禹苘后腰。感应锁开启的瞬间,他摸到她藏在风衣里的录音笔——和她十二岁那年藏在画板夹层的是同款型号。
冷藏箱的白色雾气扑面而来,成排的X-19药瓶在货架上泛着蓝光。禹苘用手机扫描批号,数据库显示生产日期从1997年延续至今。当她触碰最里层的保险柜,指纹识别屏突然亮起——那是母亲生前用过的梳妆台同款雕花。
"试试这个。"陆沉递过断成两截的银镯。当禹苘将镯子拼在识别区,柜门传出机械转动的轰鸣。柜内整齐码放的信件上,每封都标着"给小苘的第XX封信"。
突然,整排货架开始移动,暗门后走出穿白大褂的身影。那人摘下口罩的瞬间,禹苘的指甲深深掐进陆沉的手背——正是本该死于1997年车祸的心理医生,母亲生前最好的闺蜜。
"好久不见,小苘。"女人晃动着手中的X-19药瓶,"我说过,等你看完第十九封信,游戏才真正开始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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