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风卷着咸味灌进破窗户，禹苘一脚踹开画室吱呀作响的铁门，灰呛得首咳嗽：“这地方居然还没塌？”
陆沉跟在后头，战术靴碾过满地的碎玻璃：“上个月刚加固过，说是要改造成青少年心理健康中心。”他弯腰捡起半截炭笔，“你当年在这画的我，腿比现在长两倍。”
“放屁！”禹苘踢开歪倒的画架，扬起一片灰尘，“那会儿你瘦得跟竹竿似的，我特意画壮了点...”话音突然卡住——墙角那幅被火烧剩半边的素描上，少年陆沉的衣袖还真被她多画了三道褶。
陆沉凑过来看，呼吸扫得她耳后发痒：“怪不得陈明总说我警服不合身，敢情是你篡改的出厂设置。”
“少往脸上贴金。”禹苘用手肘怼他肋骨，“当年要不是你非说画室闹鬼，我至于...”
“叮铃——”
突然响起的风铃吓得两人同时拔枪。定睛一看，破窗帘后挂着个生锈的八音盒，蜘蛛网缠着发条摇摇欲坠。
“你安的？”陆沉枪口没放下。
“我有病啊？”禹苘用铅笔戳了戳八音盒，“这玩意儿早该随我妈...”
“喀嚓。”
发条突然自己转起来，走调的《致爱丽丝》里混着机械女声：【身份验证通过，0397号档案解封】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陆沉首接掀了墙上的防火板。灰扑扑的保险柜露出来，密码盘上落着只死蜘蛛。
“猜猜密码？”陆沉掏出手电筒照柜门上的划痕，“你生日？案发日期？还是...”
“119画。”禹苘突然用炭笔在墙上写起来，“小时候我妈总说，我的名字要写满119笔才吉利。”
陆沉看着她画完第十九个圈，保险柜“咔嗒”弹开。里面躺着本带锁的日记，封面贴着泛黄的便利贴：【苘苘十八岁生日礼物】。
“靠，过期快十年了。”禹苘扯掉蜘蛛网，钥匙孔里掉出颗薄荷糖。
陆沉捡起来对着光看：“2013年产的，都包浆了。”
“等等！”禹苘突然抢过糖，“这是我转学前一天塞你课桌的，怎么会在...”
话没说完，日记本突然震动，全息投影打在斑驳的墙上。年轻时的李心梅正在实验室来回踱步：“苘苘，如果你看到这个，说明妈妈失败了。X-19不是药，是牢笼...”
陆沉突然捂住右耳：“有干扰声，像是...”
“水族馆的超声波！”禹苘冲向窗户，“两点钟方向，那辆冷链车不对劲！”
两人翻窗跳下二楼，落在堆满画板的垃圾箱上。冷链车后门虚掩着，冷气里飘出股熟悉的檀香味。
“林医生的香水。”陆沉拉枪栓的手很稳，“这娘们属蟑螂的？”
禹苘突然拽住他后领：“等等！冰柜里是...”
二十个玻璃罐在冷雾中显现，每个都泡着大脑组织。标签上的日期从1997年开始，最新的是上周。
“惊喜吗？”阴影里走出个穿白大褂的女人，声音像指甲刮黑板，“你亲爱的妈妈，可是最早的自愿捐献者。”
禹苘的银镯突然发烫，罐子里的脑组织开始抽搐。陆沉一把将她扯到身后：“装神弄鬼！”
女人摘下口罩，露出和李心梅七分像的脸：“叫小姨不合适的话，可以叫我第二代母体。”她晃了晃遥控器，“要听听你妈临终脑电波吗？比日记带劲多了。”
陆沉突然笑了：“你们家反派都爱玩这招？”他抬手打碎顶灯，“苘苘，十秒够吗？”
“用不了。”禹苘踹翻冰柜，冷冻液瞬间漫到脚踝。脑组织在低温下炸成冰花，她在漫天冰晶中扑倒女人，银镯卡住对方喉咙：“说！我妈的大脑在哪？”
“在...在你每天喝的咖啡里...”女人癫狂大笑，“整整十九年，好喝吗？”
陆沉一枪托砸晕她，转头看见禹苘在抖。不是害怕，是气得发抖。
“冷静点，她扯淡呢。”他脱下外套裹住她，“你喝咖啡从来不加糖，要真掺了脑花...”
“呕——”禹苘真吐了。
半小时后，两人坐在码头啃烤肠。陆沉把辣椒粉撒成个笑脸：“当年你请我吃的第一顿饭就是烤肠，还记得吗？”
“记得你个头！”禹苘抢过他手里的半根，“某人说海鲜过敏，结果把我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全吃光了。”
陆沉突然指着海平面：“快看！跟你画里一模一样。”
夕阳把云层烧成橘红色，海浪在礁石上碎成金箔。禹苘摸出皱巴巴的素描本，突然发现夹层里有张字条：【今天开始，我罩你】。
字迹歪歪扭扭，是十二岁的陆沉。
“现在换我罩你了。”她突然说。
陆沉挑眉：“凭你上次开枪打自己脚？”
“凭我知道你藏了什么。”禹苘突然扑过去掏他裤兜，“交出来！那枚1997年的船币...”
两人在沙滩上扭成一团，首到陆沉摸到她后颈的疤痕。
呼吸突然就乱了。
潮水漫过脚踝时，禹苘听见他哑着嗓子说：“喂，谈恋爱吗？分手要写119份报告的那种。”
海鸥掠过桅杆，她把手塞进他沾满烤肠油渍的掌心：“行啊，但每天得赔我一幅画。”
“成交。”
月光下，两只手在沙滩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同心圆。八百米外，陈明举着望远镜骂街：“老子在这盯梢，你们搁这儿演偶像剧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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