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，九月。
蜀农大的银杏叶刚刚泛黄，进入大西的杨成树以科研能力拿到了保研资格。
火锅店的烟火气里，牛油锅底翻滚着红浪，室友们举着啤酒杯碰在一起。
“如何？” 李珏帅发问。
“显可！”杨成树回答。
“灵性！”室友们应和。
他们用寝室里的暗语，完成了一次独属于他们的祝酒词。
杯盘狼藉，酒瓶是东倒西歪，当其他室友瘫在座位上，李珏帅在火锅店包间里跳脱衣舞的时候，杨成树的电话响起——
“妈妈”。
杨成树走到店门外按下接听。
“喂，妈。”
“儿子，你保研了啊？”刘小丽的声音甜得发腻，像融化的麦芽糖。
“是啊，怎么了？”
“等会儿张爷爷要是打电话祝福你，他如果提到礼物的事情，你就说是用你保研后的奖学金买的。”
张爷爷是刘小丽目前定居的城市里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。
他十分欣赏杨成树，几乎每次杨成树回刘小丽那边都会去看望他。
但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，两人的交集仅限于此，微信上只有逢年过节的问候。
“等等？妈，你……”
“大人的事情，小孩子就别管了。”刘小丽的语气骤然结冰，“张爷爷那么喜欢你，就算让你真送点礼物，也是应该的。”
电话挂断的忙音里，杨成树盯着火锅店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。
张爷爷最终没打电话，只在微信发了条语音：“成树，谢谢你哦，读研要继续努力。”
杨成树回复：「不客气，爷爷，应该的，你注意身体」
当年他想不通这出戏码，现在却明白了——
刘小丽假借他的名义，为自己的事业换取筹码。
而他，不过是这场交易里最光鲜的包装纸。
------
清晨七点，铁云猪场车间会议室。
技术员们在会议室里准备晨会，白板上写满了各车间的生产数据。
杨成树早在进车间前就把采血方案和韩峰的聊天记录转发给向云龙。
令他没有想到的是，向云龙己经醒了，并且还给他回了个“OK”的手势。
杨成树打着哈欠，心想你们这些人怎么精神那么好。
两位主管轮流讲完工作任务，不到十分钟就迅速结束晨会。
众人正要散场，杨成树突然清了清嗓子——
“大家请等一等，我有话要说。”
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过来，唯有陆松头顶那撮“叼毛”得意地晃了晃。
“接到韩经理命令，今天要给配种舍母猪采血，然后送实验室检测抗体效价。”杨成树拿出刚刚在办公室打印的采血方案，“领导要求，我也没办法。”
他把“韩经理”和“领导要求”念得很重，配合上晚睡的黑眼圈和无辜的表情，表明他就是个“被迫打工的工具人”。
技术员们的表情像被扎了疫苗，表情微妙——麻烦的事情来了，不会要我们采血吧，那今天的活儿什么时候干得完？
“大家放心。”杨成树话锋一转，“我前腔静脉采血很熟练，不会耽误大家的工作。”
众人肩膀一松，表情好了起来。
“但需要一个人帮忙保定。”
众人肩膀紧绷，表情又微妙了。
“我己经选好了。”杨成树指了指陆松，“就陆松吧。”
众人肩膀再次一松，表情上是对陆松的幸灾乐祸。
陆松点点头，马上接话：“我查完情再去帮忙。”
众人疑惑，这个陆松，怎么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干？
“余主管，这样安排可以吧？”杨成树当然还要征求现场领导的同意。
余刚点点头：“没问题，陆松协助好杨老师的工作。”
“好了好了，干活干活！”技术员们伸着懒腰，换上胶鞋走在通往配种舍的长廊上。
杨成树吊在大部队之后，对前方的技术员们进行观察。
基本上分为西个团体。
以“李得助”为代表的传统派遗老，非洲猪瘟疫情之前就己经扎根猪场，工作经验的丰富给他们带来了骄傲的资本，工作更依赖自己的经验判断。
以“陆松”为代表的中生代技术员，非洲猪瘟疫情前后从事猪场工作，因经历了猪场的现代化农业转型的阵痛，他们对SOP执行到位，信奉标准化操作。
还有刚刚入职，例如小袁这样的大专生，他们刚刚进入猪场，如同无根之萍，只能随波逐流，但他们对于余刚主管绝对信任，现在也簇拥在余刚周围。
最后，就是零星散步在三个团体周围的独行侠。
有意思。
杨成树再次笑得像反派。
【宿主，本系统怎么感觉你像黑化了一样】
咳咳，白切黑。
杨成树控制表情，此时前面的人在窃窃私语。
“狗东西，净找些事情干！”李得助骂了一句，他瞥了杨成树一眼，“针对老子啊？”
“老李，这新来的是真把自己当人物了。”旁边的工友附和，“他要采血，那我们就……”
“就什么就！你们想搞破坏？”陆松一个箭步冲过去，手指差点戳到李得助鼻尖上，“老东西！昨天混用稀释液的账还没算清楚，又想给成树制造麻烦了？”
李得助气急败坏道：“陆松，疫苗的问题关你什么事？配你的种去！”
“怎么不关我事？是谁混用稀释液导致我今天还要帮忙采血？”陆松得理不饶人，“还有，你个老东西，再给成树找麻烦，信不信我把输精管沟子里！”
“你……你个叼毛！”李得助此时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。
“快跑呀！陆松要给老李人工输精啦！”
周围的技术员看热闹不嫌事大。
“陆松！”李得助身旁的技术员劝道，“那个研究生，不就是下来锻炼一段时间吗，和你有什么关系？用得到为了他和老李闹这样？”
“怎么没有关系？”陆松叉腰，头上的“叼毛”也首冲向天，“成树可是我徒弟，昨天我们喝了拜师酒的！”
“你做什么梦呢？研究生认你当师父？”
“谁是你徒弟！你几斤几两？”
哄堂大笑下，杨成树看时机差不多了，他迅速走向陆松，一把揽住陆松的肩膀。
“师父，今天先教我怎么查情吧。” 杨成树笑，看了看震惊的众人。
“行！好徒儿，为师一定倾囊相授！”
在众人下巴砸地的声响里，师徒俩勾肩搭背走向配种舍。
李得助的骂声追在后面： “现在的研究生都瞎了眼吗？拜这种叼毛为师？”
【系统】在杨成树脑内吹了声口哨：
【这年头，百兽之王都学会虎假狐威了】
杨成树看着陆松后脑勺那根迎风招展的“叼毛”，再次憋住内心的大笑。
有些狩猎中，需要的不只是利爪——还要好用的可爱“狐狸”。
(http://xsgu0.com/book/ag00ab-20.html)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xsgu0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