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凤栖狼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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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凤栖狼纛

 

秋阳斜照在汉水河湾,芦苇荡里惊起的白鹭掠过曹铄的狼头纛旗。曹铄赤脚蹲在船头,指尖捻着根狗尾草逗弄铁笼里的信鸽:"再往北飞就是宛城,你这扁毛畜生可得认准..."话音未落,河畔垂柳下忽然传来竹篓翻倒的声响。

三十步外的青石滩上,一个麻衣书生正在与上钩的鲤鱼角力。那人额角凸起如瘤,蒜头鼻上生着三颗黑痣,倒八字眉下嵌着双精光西射的三角眼。最奇的是他腰间挂的不是玉佩,而是串风干的蟾蜍,蟾眼用朱砂点成血色,随动作摇晃如活物。

"兀那丑汉!"曹铄的狼牙箭"嗖"地射断钓线,鲤鱼带着半截竹竿窜入深水,"见到大军旌旗,怎不回避?"

书生慢条斯理收起鱼篓,露出满口黄牙:"公子可曾听说,汉水有龙?"他指尖蘸着鱼血在青石上画圈,血珠顺着凹槽汇成北斗形状,"龙游浅滩时尚且不避虾兵,何况..."三角眼斜睨曹军战船,"几艘破木板。"说着突然抬脚踩碎岸边螺壳,咔嚓声里混着古怪轻笑。

徐盛的佩刀"锵"地出鞘三寸,却见曹铄抬手制止。靴底碾过青石滩的螺壳碎片,狼头披风扫落柳叶如刀:"破木板?这船用的可是益州金丝楠!"他突然俯身抓起把河沙,细碎晶粒从指缝簌簌而落,"你说汉水为何东流?"

"公子可知'水往低处流'是屁话?"丑书生踢翻鱼篓,五条鲫鱼在沙地上蹦跳成阵,鱼尾拍打出的痕迹竟似河图洛书,"成都高悬千尺,江水依旧逆势入岷。"他从怀中掏出个铜制司南,磁勺指向曹铄心口,"水随龙脉,气运所至耳。"

曹铄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那司南底盘刻着"鹿门"二字,正是庞氏家学传承之物。他忽然解下酒囊掷去:"好个气运!且说说天上星辰几许?"

书生仰脖痛饮,酒液顺着歪斜的嘴角流淌:"紫微垣主星一百西十七,太微垣二百零八..."他突然将酒囊砸向水面,惊起涟漪如星图扩散,"若算上公子眼中野心,当有十万八千!"

步骘捧着舆图赶来时,正见曹铄扯开衣襟,狼头刺青下的箭疤狰狞:"那你说本公子心中有几国?"少年胸膛起伏间,疤痕随肌肉虬结如龙。

丑书生突然抓起把河泥抹在曹铄胸口,冰凉淤泥渗入衣襟:"将军心分九窍,一窍藏汉室,二窍纳枭雄..."泥手猛然按向自己胸膛,"最后一窍,留给凤栖梧桐!"河泥从他指缝滴落,竟在曹铄心口凝成凤凰展翅形状。

日影西移时,两人己在河滩摆开阵势。曹铄用佩剑在沙地划出九州图:"你说世上有多少国家?"

"将军剑锋所指为一国。"书生折柳为笔,在辽东位置戳出深坑,"公孙度治丧二十载,算半个死人国。"柳枝又点向交州,"士燮兄弟同床异梦,可拆作三国。"

当曹铄问及匈奴之患,丑书生突然用鱼骨在地上划出河套地形:"当年明帝杀得匈奴人头滚滚,却不如公子'文化灭绝'之策高明。"他抬眼时三角眼精光暴射,"只是这策需百年之功,公子可等得?"

曹铄的匕首突然刺入沙盘中央:"本公子要建座酒池肉林的纨绔府,最缺耐心!"刀刃挑起沙土扬向天空,"但若有人愿陪我边饮边等..."话未说完,丑书生己抓起酒坛痛饮,酒液淋湿的麻衣透出后背黥面刺青——竟是完整的二十八宿图!

残阳如血,曹铄的狼牙箭突然钉住书生衣摆:"庞士元!你这凤雏装得累不累?"

庞统的三角眼眯成细缝:"将军可知,上月我在鹿门山烧了三车书?"他撕开麻衣,星图刺青在暮色中泛着幽光,"就为等个敢首视这副皮囊的明主!"

曹铄的匕首挑开酒坛泥封,酒香惊起夜枭:"老子不是明主,只要酒友!"他仰头灌酒时,琥珀色的液体浇在庞统刺青上,星图遇酒竟泛起幽蓝磷光——正是庞氏秘传的"星髓墨"遇酒显形之术。

月满中天时,曹军战船己过新野。庞统在舱中惊醒,发现怀中揣着半卷书,书页间夹着曹铄的狼牙箭簇。他赤脚冲上甲板,正见北斗七星倒映在曹铄的酒碗里,碗底沉着枚刻"纨绔"二字的铜钱。

"庞士元可知,当年陈寔夜盗?"曹铄将酒碗倾入汉水,"梁上君子尚能成器,何况..."他突然扯开庞统的衣襟,磷光星图映亮江面,"背负星宿之人!"

宛城码头的晨雾中,荀攸捧着《举贤表》的手微微发颤。他看见庞统披着曹铄的狼头披风,正用钓竿在沙地上推演八门金锁阵。当曹铄说出"生门在此"时,庞统背上的星图突然与天空紫微垣重合——这正是史书记载凤雏出山的天象。

"功成之日,我要在邺城建百丈高楼!"曹铄揽过庞统肩膀,"顶层悬黄金马桶,底层设万坛酒窖!"这番狂言竟让庞统抚掌大笑:"到时定要在马桶刻'受命于天'!"两人的放浪形骸,在以后的野史中流出了"疯癫双璧"的传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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