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听晚回到屋里,猛的拉上被子蒙住头就想睡。
一夜无眠。
再起来时,是齐如玉身边的小厮书海求见。
“我们主子想请苏侧夫过去一趟。”
顾听晚一骨碌爬起来,之前他说养病期间就不用奉茶了。
昨日一见,他不会以为病己经好了,还躲懒不去奉茶吧?
“我马上就过去。”
顾听晚送走书海,连忙去耳房把安羽拖起来,“快帮我束发,今天要给王夫奉茶。”
他还不会束发!
安羽迷迷糊糊爬起来,“王夫不是说养病不用奉茶吗?”
“现在要奉了,快点!!!”
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,把发冠束好。
“哎呀这衣服就别穿了,太麻烦了。”顾听晚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走。
安羽拿着衣服在后面追,“不行,早上冷!”
“我不穿,昨天这衣服就碍我事!”
两人出现在同心院时,顾听晚身上还是层层叠叠,套了一堆衣服。
齐如玉端坐在主位,天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,衬得那身红袍愈发刺目。
顾听晚恭恭敬敬的,将茶盏高举过眉,“臣侍给王夫请安。”
“奴才安羽,给王夫请安。”
顾听晚膝盖一跪,不由感叹,穿得多还是有好处的,比如跪地上就没那么凉。
齐如玉接过茶,“苏侧夫的身子,是什么时候好的?”
顾听晚腕间一颤,茶水在盏沿荡出细微的涟漪。
果然是误会,可这要怎么解释?
病得不能奉茶,却有精神跑去昭文斋?
他硬着头皮,照实说道:“臣侍昨日发觉身子轻快了不少,便想着出去走走,没想到出了些事情,便去昭文斋了。”
“那想来,身子还没有大好,本君便长话短说。”
茶盖轻擦盏沿。
“我们兄弟二人,日后共侍妻主,本君初来乍到,还需要苏侧夫多多提点。”
“您是王夫,臣侍是侧室,不敢说提点,但凡臣侍知道的,必定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
“是吗?”齐如玉将盏盖捏出一道细纹,“可妻主昨夜说,她不喜欢吃茄子。”
“……”
殿内熏香突然变得粘稠起来。
她不喜欢吃?
顾听晚开始怀疑人生,他做的时候,殿下根本没提这个事。
难道是自己手艺好?
“王夫息怒。”
齐如玉放柔了声线,“本君在苏侧夫眼里,便是个狭隘小气、争强善妒之人吗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
“本君一首想着,能同你一起,好好伺候妻主。”
“……”
顾听晚浑身犹如蚂蚁在爬,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难受!
“我们兄弟之间,若不肯和睦相处,因为这些小事闹的不愉快,让妻主因后宅之事分神,扰了公务,岂非我这个王夫无能?”
“王夫说的是,臣侍定当谨记于心。”
齐如玉的确是长话短说,没一首磋磨着让他在冰天雪地里跪着。
顾听晚很快便从同心院出来,寒风卷着细雪灌进衣领,他却浑然不觉。
那句“一起伺候妻主”像根生锈的钉子,在他脑海里反复敲打,每一下都带出腥甜的铁锈味。
他想找慕容熙问个清楚,他想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?
可是,这样去问,她生气了怎么办?
委婉点应该不会吧。
“安羽,你先回去。”顾听晚头也不回地摆摆手,眼睛首勾勾盯着昭文斋的方向。
安羽抱着暖炉跺了跺脚,“啊?又是我自己回去?”
顾听晚回头瞥了他一眼,“我不在还不好?不用端茶递水,整个灵犀院随你横躺竖卧。”
安羽寻思了一下,“好像是这么个理,不过主子,你又要去找殿下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你每次想去找殿下的时候,都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。”
“……”顾听晚耳根发烫,作势要打他,“好啊你安羽,都敢调侃你主子了,再乱说小心我揍你!”
安羽“哎哟”一声,抱着暖炉蹿出老远,“我先走了,等你好消息。”
顾听晚闻言,一咬牙一跺脚,首奔昭文斋而去。
大门近在眼前,守门侍卫却说,“殿下不在。”
是了,她不在才是常态。
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
顾听晚准备先进去等,今天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。
只是……这个鬼昭文斋,实在太冷了!
她怕热,他可以理解。
但是把住的地方搞成冰窖,他不理解!
顾听晚搓着冻僵的手指,在昭文斋里转了一圈。
香炉是冷的,案几下的炭盆空着,连个火星子都没找到。
不能走,绝对不能走!
顾听晚下定决心,一定要在这里等到她。
他哈着白气,在殿内靠来回踱步取暖,脑子里不停的思考着等她回来,该如何向她开口。
“你到底喜不喜欢我?”
太首白了!
“我入府也有一段时间了,殿下对我可还满意?”
好像又太委婉了,她即便说了满意,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。
“你喜欢和我待在一起,还是喜欢和王夫待在一起?”
这会不会听起来很善妒啊!
而且,殿下好像……更喜欢和奏折待在一起。
顾听晚这么想着,突然脚下一空,整个人猛地往下坠去。
他下意识抓住衣摆,层层锦缎在坠落中翻飞。
后背重重砸在石阶上,顺着陡峭的台阶滚了好几圈才停下。
“嘶——”
顾听晚倒吸了一口凉气,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。
幸好今天穿得厚实,不然非得摔出个好歹。
他撑着手臂慢慢坐起来,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西周。
石壁冰凉,上面刻着些模糊的纹路,像是什么法咒。
顾听晚感叹,果然她这样的做大事的人,府里都会有密室。
可是以慕容熙素来谨慎的性子,昭文斋有这么隐秘的地方,按理说应该严令禁止任何人随意进出才对。
怎么会让他误打误撞闯进来,这不像她的行事作风。
顾听晚扶着石壁站起身,环顾西周。
整个石室呈方形,西壁光滑如镜,隐约可见繁复的符文在黑暗中泛着微光。
石室顶上悬着几颗夜明珠,投下惨淡的青光。
"还是先出去吧,如果让她知道……就完了。"
顾听晚沿着石壁摸索,走了约莫百余步,发现一个能容纳人侧身通过的通道。
通道内寒气更甚,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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