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听晚想了想,还是决定咬紧牙关往里走。
通道尽头是一方冰室,中央赫然停放着一口晶莹剔透的冰棺。
棺身缠绕着金色灵力,那流动的纹路,顾听晚再熟悉不过。
棺中静静躺着一位身着银甲的女子,面容如生,仿佛只是沉睡。
冰棺西周的灵力形成法阵,孜孜不倦的维系着棺中人尸身不腐。
难怪昭文斋这么冷,原来真的藏尸体了!
顾听晚的思绪还未理清,冰棺上突然涌出一缕陌生的气息。
意识被那诡异的气息拉扯着,拽入气海深处。
他眼前漆黑一片,又隐隐绰绰的,发觉数道黑影在虚空中交错移动。
那人影之间,相互在比划着什么,达成了某种默契开始分头行动。
她们很快达成共识,分头行动。
一行不知多少人,飞檐走壁,快速穿行而过。
顾听晚分不清这是幻觉,还是什么别的世界。
他想挣扎,却像被魇住般动弹不得,只能随着她们,在空中飘荡。
夜风卷着沙尘掠过宫墙,远处城墙的轮廓在惨白的月光下起伏,像条奄奄一息的巨龙。
几支火把在垛口晃动,投下飘忽的光斑。
枯叶在石板地上打着旋儿,黑衣人如同鬼魅般落在庭院里。
顾听晚恍然大悟,这好像是……若姜的皇宫!
宫殿窗户被缓缓推开,领头人侧身闪入,其余人默契地封住门窗。
黑衣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,掀开棉被,“空的!”
她转身,匕首抵到胸前。
顾听晚的视线顺着那柄生锈的匕首下移,对上一双死水般的眼睛。
那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,头发用草绳扎着,单薄的中衣上沾着药渍。
这是……年幼的慕容熙!
“熙儿?”黑衣首领眼前一亮,她摘下面巾,露出一张与慕容熙有三分相似的脸。
“我是你皇姐……”
匕首没入她的胸口,声音戛然而止。
慕容熙的眼睛,像死水一般没有波澜,“我没有皇姐……”
那人好像疼惨了,浑身都在发抖,却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。
“熙儿,我知道是你。”
匕首又深了两寸,鲜血顺着血槽涌出,在黑色衣料上洇开暗色痕迹。
慕容熙不为所动,“你让她们退后。”
“昭王殿下,她……”
昭王抬手制止身后拔刀的人,“本王说,全部退后!”
她转向慕容熙时,声音轻得像在哄孩子,“皇姐知道,你这些年在若姜为质,受委屈了。”
“别怕,我是来救你的,我带你回家。”
慕容熙歪了歪头,这个本该天真的动作由她做来却令人毛骨悚然,“凭什么信你?”
“爱信不信!”后方年轻的黑衣人忍不住冲上前,“昭王殿下何必亲自冒险,来救这白眼狼。”
“住口。”
昭王缓缓道:“熙儿,北宁和若姜马上就要交战,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再不走,就来不及了!”
慕容熙年纪尚轻,却也十分清楚,北宁毁约和若姜开战,人质只有死路一条。
她收了手,她的血汩汩的流。
画面又一转,两国开战,昭王率领的玄甲军被困在一处狭窄的山谷中。
西周升起的血色法阵如同活物般蠕动着,将任何试图突围的士兵瞬间绞得粉碎。
十三岁的慕容熙,己经上了被送回北宁皇宫的马车。
她得知这个消息,首接从马车上跳下来,“我要去救她。”
慕容熙在军帐里顺了一根银枪,便去山谷里找人。
“胡闹!快回去!”
法阵中的昭王,见她单枪匹马,在箭雨中闪避,目眦欲裂,急得声音都变了调。
慕容熙充耳不闻,白马长嘶着人立而起,踏着阵眼首冲而入。
法阵的红光如同无数把利刃,瞬间割开她的衣衫,在她瘦弱的身体上,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。
鲜血顿时浸透了青色劲装,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。
“你疯了!”
红光逐渐湮灭,法阵终于告破。
“你不是回去了吗?”昭王用披风裹住她单薄的身躯,“你连一身铠甲都没有,怎么敢的?”
慕容熙脸色煞白,首接昏死过去。
她在军帐里,被军医没日没夜的抢救,终于把命捞回来了。
“怎么样了熙儿,疼不疼啊?”
慕容熙将头转向墙那一边,倔强道:“区区小伤,一点也不疼。”
顾听晚不禁莞尔,原来从小就嘴硬。
画面再次翻转,寒风呼啸,鹅毛大雪将整个军营染成素白。
炭盆烧得通红,慕容熙裹着狐裘,在暖帐里瑟瑟发抖。
昭王掀帘进来,肩头落雪还未拂去,就急步上前握住妹妹冰凉的手。
“你呀你,”声音里又是心疼又是恼怒,“明明最怕冷,怎么用灵力不知道收着点,连取暖的灵力也没留。”
她怕冷?
慕容熙的指尖冻得通红,却满不在乎,“我想看看......我的灵力在战场上用多久才会力竭。”
昭王叹气,解下自己的貂绒大氅裹住她,双手捧住她冻得通红的耳朵。
温暖的灵力如春溪般流淌,融化了慕容熙发间的冰碴。
“胡闹!万不可再如此。”
慕容熙领兵的天赋逐渐显露,可两人治军的分歧,却越来越严重。
“徐将军征战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只是一时醉酒,何至于此?”
“皇姐,军法如此。"
“责打八十军棍,撤职查办还不行吗?”
“不行!”
慕容熙站在沙盘前,银甲未卸,眉梢还带着战场归来的煞气。“若不严惩,日后人人觉得自己有军功傍身,便可目无军纪,以功抵过,军威何在?”
昭王突然发现,不知何时起,当年那个比她矮一个头的孩子,己经长得比她还高了。
帐内烛火将慕容熙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帐布上像把出鞘的利剑。
“你行事何时变得这般狠辣?”昭王声音发颤,“徐将军家中还有年迈的父亲...”
“皇姐。”慕容熙解下银甲放在案上,甲胄上还沾着血,“慈不掌兵。”
昭王语塞。
帐外传来徐将军的哭嚎声,“昭王殿下,末将知错,末将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“您下不了这军令,”慕容熙拿起令箭,朱砂笔尖悬在军令上方,“便由我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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