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凝魂悬于金銮殿蟠龙柱上,看少年垂首听宣时,发冠上的碎玉在琉璃瓦的反光里明明灭灭。皇帝捻着翡翠扳指说出 "派朕的侄子同去" 时,檐角铜钟恰好敲过巳时,钟声混着御炉里的龙涎香,在少年微蹙的眉间绕成一团雾 —— 这孩子还在琢磨帝王的 "安全" 说辞,却不知我早在他入宫前,就从灵前飘来的密风中,嗅出了指婚的盘算。
"是,陛下!" 少年叩首时,蟒袍下摆扫过金砖上的云纹,像极了他平日耍赖时的乖顺模样。我望着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,那神情与三十年前先帝赐我探花时如出一辙 —— 当年先帝也是这般笑着,将长公主的绣帕塞进我袖中。此刻帝王指尖轻叩龙书案,案角的《宗室玉牒》恰好翻开在 "赵王世子皇甫瑜" 那页,墨笔圈注的 "年十七,未娶" 西字,被烛火映得发烫。
"林如海啊林如海..." 帝王的心声混着香灰落在奏折上,我凝魂的玉佩突然泛起凉意。他想起的分明是十年前,少年在宫宴上掀翻权臣酒桌的荒唐事,如今却想把这混不吝的小子收为皇家女婿。殿外雪落无声,却在少年起身时,让他袖中滑出的荷包露出一角 —— 那是他故意让内侍看见的 "软肋",却不料帝王眼中的笑意更浓:"这小子,倒是把妹妹护得紧。"
皇帝着扳指的动作忽然顿住,目光落在少年腰间的 "护妹" 玉佩上。"这臣子,无党无派,只求妹妹平安..." 他的心声里透着帝王难得的松懈,"若能联姻,林家的钱袋子,还有清贵的名声..." 蟠龙柱上的金箔被烛火映得晃眼,我看见少年下意识地按了按袖口 —— 那里藏着黛玉绣的平安符,针脚歪扭却密不透风,像极了他护妹的心思。
"年轻人的事情,谁知道呢..." 帝王忽然轻笑出声,惊飞了梁间栖着的灰雀。少年抬头时,恰好看见皇帝望着御花园梅树的怔忪 —— 那株绿萼梅是当年皇后亲手栽的,如今梅影映在帝王眼中,竟与少年妹妹的笑靥重叠。我凝魂于御座后的屏风,看 "海晏河清" 的画轴下,藏着半封未写完的指婚密旨,朱砂抬头的 "林氏黛玉" 西字,己被龙涎香熏得泛黄。
少年退殿时,靴底碾碎了阶前残雪。我跟着他的影子飘过御桥,听见他低声嘀咕:"派个世子跟着,难不成怕我卷了江南漕银?" 这孩子终究是没猜到帝王的深意,倒让我这凝魂的老父在风中失笑 —— 他哪里知道,帝王怕的不是他贪墨,而是他把妹妹护得太紧,紧到连皇家的橄榄枝都插不进去。
金水河的冰面下,倒映着帝王凭栏的身影。他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,心声随着落雪纷扬:"林欣这小子,若真能让阿瑜入了他妹妹的眼... 倒不失为一段佳话。" 我望着御花园里那株绿萼梅,忽然想起少年曾在黛玉生辰时,用现代颜料在花瓣上画蝴蝶 —— 如今帝王的指婚心思,倒像是给这对兄妹的江湖,又添了道绕有趣味的关卡。
凝魂于宫墙角楼,我看见少年在拐角处突然停步,抬头望了望紫禁城的琉璃瓦。他大概是想起了什么,忽然从袖中掏出块蜜渍梅子,塞进嘴里时皱了皱眉 —— 这是黛玉昨天硬塞给他的,说 "进宫别惹事"。而此刻的金銮殿里,皇帝正将那半封指婚密旨折好,塞进了给赵王世子的锦囊里,锦缎上绣着的并蒂莲,与少年妹妹雀金裘上的纹样,恰好成对。
雪越下越大,少年的脚印在宫道上连成线,像极了他平日里画的思维导图。我知道他还在琢磨帝王的安排,却不知这场看似寻常的任命,早己被织进了一张关于爱与权谋的大网。而我,有幸以魂灵之身,看着我的少年郎,如何在这金殿棋局里,既护着妹妹的自由,又笑着接下帝王抛出的橄榄枝。
宫灯初上时,少年终于走出宫门,发冠上落满了雪。他伸手拂雪的动作,让腰间 "护妹" 玉佩晃出一抹光。我忽然明白,帝王的算盘打得再精,也猜不透这孩子的底线 —— 他可以陪帝王下棋,可以带世子治水,但关于妹妹的婚事,他怕是早就备好了千万种 "耍赖" 的法子,只等着那位赵王世子,能不能过了他这关。
这紫禁城的风雪夜啊,注定要因为这对兄妹,多几分荒唐,也多几分动人的烟火气。而我,就悬在这蟠龙柱上,笑着看这场横跨古今的姻缘局,如何在权谋与温情中,慢慢落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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