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奴仆心声

"老奴替姑娘高兴..." 周嬷嬷忽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哽咽，"京城里的姑娘们若知道您有这样的哥哥，怕是要把林府的门槛踏破了。" 她抹了抹眼角，替黛玉添了盏参汤，"当年老爷选您做义子，真是老奴见过最妙的棋。如今姑娘能有这样的底气，便是嫁去天边，也没人敢轻慢。"我听着周嬷嬷的话：“内心失笑，这个少年哪里是我选的，分明是上天给林家的生路，我内心对他的感谢，又何尝不重，多亏了他我的女儿，才能成为现在的样子！”

我凝魂悬于窗棂雕花，看黛玉耳尖的薄红在烛火下漫成霞色，那抹赧然与她三岁时偷喝蜜渍梅子酒的模样重叠。她指尖抚过 "自由" 二字的朱砂批注，指腹蹭过未干的墨痕，在宣纸上留下淡淡的红印 —— 这孩子终究是把少年的心意，按进了骨血里。

"我都会先想着自己，再想着安全。" 她抬头时，眼底的灼灼目光让我想起妻子临终前的坚韧。少年替她拢裘的动作极轻，指尖却在她肩头微微收紧，像在确认这具小小的身躯里，是否真的藏着能与这世道抗衡的勇气。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，月光爬上她发间的翡翠蝴蝶，簪头碎钻凝着的薄霜，竟比少年腰间的碎玉更亮。

她指尖抚过账册里的 "自由" 二字 —— 那是少年昨日用朱砂写的，此刻在烛火下仍未干透，"就像哥哥说的，若有人敢拦我的路，我便用金子砸开；若有人敢说我的闲言，我便用账册堵住他们的嘴。"

少年笑着点头，伸手替她拢了拢裘边。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，月光透过窗纸，在她发间的翡翠蝴蝶上凝着层薄霜。少年忽然想起初入林府时，她躲在廊柱后看少年写账的模样，那时她还踮着脚，如今却己能与少年并肩而坐，在这乱世里谋一方自在天地。

"时候不早了，" 少年轻声道，"明日还要进宫。记住，在宫里若闷了，便去御花园折枝梅花 —— 你是平安郡主，这天下的花折了又怕什么呢！"

她笑着起身，账册在臂弯里发出轻响。行至门口又回头，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，与少年交叠成坚固的形状："哥哥也早些歇息。待少年从宫里回来，还要听你讲江南治水的妙法呢。"

少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，听着廊下铜铃轻响，周嬷嬷说得对，这京城里的姑娘们或许会羡慕她，但她们不知道，这底气从来不是凭空而来，而是一个兄长用十年光阴，在这吃人的世道里，为她硬生生凿出的一片天。

案头的烛火仍在跳动，少年拿起狼毫，在黛玉画的小树苗旁添了句批注："吾妹当如这树，根扎沃土，枝向青天，风来折不弯，雪压亦不倒。" 墨迹未干，窗外的月光便漫了进来，将这行字染得透亮 —— 就像她眼底的光，永远清澈，永远滚烫，永远充满着对这世界的期待与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