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归京弄巧

我的魂灵随少年跌跌撞撞扑进御书房，看着他像片枯叶般瘫在金砖地上，右手虚虚按住右肩 —— 那里的伤口虽己结痂，动作稍大仍会渗血。"陛下！臣这条命差点就交代在西北了！" 他扯着皇帝的龙袍下摆号啕，涕泪全蹭在明黄缎面上，"如今肩不能提手不能扛，连上马都得靠亲兵架着！"

皇帝被拽得踉跄，却憋不住笑意："少装蒜！朕听说你回京路上顿顿红烧肉，胖了一圈！" 话虽如此，眼中却闪过一丝关切。少年突然抱住皇帝大腿，脑袋来回蹭："那是补身子！太医说了，臣这伤十年半载好不了！" 他突然蜷成虾米状，滚到一旁哀嚎："哎哟！伤口疼！陛下要是现在派臣做事，臣怕是要血溅朝堂了！"

龙案上的奏折被掀翻在地，朱砂墨汁溅在少年衣摆。他瞥见皇帝松动的神色，立刻乘胜追击，抱着立柱作势要撞："臣只想多陪陪妹妹啊！若是累垮了，谁来为陛下分忧！" 这夸张的戏码惊得太监宫女们屏息，皇帝终于无奈地敲了敲御案："行了！准你休沐三月！"

旨意刚下，少年己鲤鱼打挺起身，作揖时还故意踉跄两步："谢陛下隆恩！" 他退出门时，我分明看见他对着掌心偷乐 —— 那模样，倒与当年在御书房偷点心时如出一辙。

宫门口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，少年倚着鎏金马车翘首以盼。当黛玉的鸾轿出现，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，却在看清妹妹的瞬间僵住。数月不见，黛玉褪去了病弱之态，鹅黄襦裙衬得面色红润，只是看清他消瘦的面容时，眼眶瞬间红了。

"哥哥怎么这般瘦了！" 黛玉的指尖颤抖着抚过他脸颊，忽然触到他右肩的绷带。少年想要闪躲，却被她死死按住。"你受伤了？" 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，"信里为何瞒着我？" 他慌乱地从马车里掏出一堆物件："西北的夜光石！波斯进贡的香料！还有你最爱吃的酥糖..."

回府的马车上，少年手忙脚乱地剥糖纸，边塞特产堆成小山："玉儿你看！这匕首能削铁如泥！这毯子暖和得很！" 黛玉却别过脸去，眼泪砸在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上。他突然单膝跪地，攥住她的手："好妹妹，我错了！再瞒你，就让我..." 话没说完，被黛玉用帕子堵住了嘴。

掌灯时分，林府书房飘出蜜饯的甜香。少年咬着点心，忽然挑眉："玉儿，想不想请些玩伴？赖府上的千金，或是将军家的小姐？" 他往妹妹碗里夹了块玫瑰糕，"尽管报名字，哥哥去下帖子！" 听到 "公主" 二字，他立刻拍案而起："好！就这么办！来人！快马加鞭送帖子！回来去账房领十两银子！"

送走黛玉时，月光给她的裙摆镀上银边。少年倚着门框，突然正色道："还有件事。这府里的人情往来、亲戚走动，你列个单子给我。账务也要细细查，若有不对的地方..." 他突然伸手揉乱她的发顶，"尽管问你哥哥！这是给你的作业，等我下次出门前，可得好好汇报！"

黛玉怔在原地，他却己晃着折扇走远。我望着少年的背影，听他对着虚空嘟囔："老林，我这妹妹聪明得很，就是心软。不早些教她立威，日后怎么护得住林家？" 夜风卷起他的衣摆，露出腰间那枚温润的玉佩 —— 那是他与黛玉之间，最坚固的羁绊。而我，将见证这对兄妹如何携手，在这暗流涌动的京城，重新书写林家的传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