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怒焰燎原

我的魂灵被西北的罡风裹挟着撞进帅帐时，正撞见少年暴跳如雷的模样。案几上的羊皮地图被掀翻在地，他攥着暗卫送来的密信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："老林！你听听这混账话！什么 ' 黛玉早与宝玉定亲 '？你死前就没打听清楚贾府那群腌臜东西的腌臜心思？" 他一脚踹翻矮凳，惊得帐外值守的亲兵面面相觑，"好啊！当年在扬州病榻上，你若多活些时日，把女儿的婚事定下来，哪有这些破事！"

夜风卷着沙砾扑进帐内，烛火在他通红的眼眶里明明灭灭。他忽然抓起案头的狼毫，狠狠折断："你看看你岳母！把外孙女养得寄人篱下，如今见林家势大就想攀扯！" 骂到激动处，他抄起铜制烛台重重砸在墙上，火星西溅中，我附魂的玉佩突然发烫 —— 那是他在无意识间寻求慰藉。帐外传来亲兵窃窃私语，他却浑然不觉，继续对着虚空咆哮："你这当爹的！早该让黛玉跟我回现代！至少不用受这些腌臜气......"

当骂声渐渐转为粗重的喘息，他瘫坐在胡床上，抓起酒壶仰头灌下。月光透过帐幔洒在他脸上，我看见他眼角未干的泪痕。"老林，" 他声音突然哽咽，"我就这一个妹妹，谁要敢动她......" 话音未落，他猛地起身，展开宣纸奋笔疾书，墨汁飞溅在 "贾府构陷忠良" 的字样上。西北的风沙掠过他后颈新添的伤疤，与江南旧伤交织成触目惊心的纹路。

与此同时，京城御书房内，皇帝捧着弹劾奏折笑得前俯后仰。朱批的朱砂溅在 "宝玉私通戏子" 的段落上，他拍着龙案大笑："这混小子！奏折写得比戏文还精彩！当朕不知道他想干什么？" 笑声戛然而止，他指尖划过 "贾府私铸铜钱" 的铁证，眼底闪过寒光，"刚好拿这老货开刀！西王八公的根基，也该松一松了......" 他着案头黛玉的请安折，忽然对着虚空低语："林如海啊林如海，你这义子比你会闹多了！" 烛火将他的影子与我生前的画像重叠，帝王的权谋与故人的托付，在此刻达成微妙的默契。

荣国府的正厅里，贾母攥着所谓 "定亲信物" 的通灵宝玉，眼底闪着阴鸷的光。"只要让那丫头认下这桩婚事，林家的权势还不是贾家的？" 她对着算盘珠子冷笑，身旁的王熙凤低头敛目，却在袖中紧握宝钗递来的密信 —— 信上密密麻麻写着林家在江南的产业布局，字字透着寒意。而薛宝钗垂眸立于廊下，望着漫天飞雪，想起黛玉成为郡主那日，在御花园折梅时眼中的光，忽然攥紧了袖口绣着并蒂莲的帕子。

仪鸾殿内，黛玉捧着兄长送来的食盒，指尖抚过油纸包上歪歪扭扭的字迹："桂花糖糕，趁热吃"。胭脂盒里藏着的信笺被反复，"等哥哥回来，别怕，哥哥帮你出气！谁欺负你记住！打回去，有我呢！" 的话语让她眼眶发热。她忽然取出皇后新赐的凤钗，对着铜镜郑重别上，铜镜映出的不再是那个病弱的孤女，而是头戴凤冠、身后站着千军万马的平安郡主。

当贾元春被贬为庶人，捧着那封墨迹未干的战书踏入贾府时，暮色正将荣国府的匾额染成血色。信上 "要么我活！要么你死！" 的狂言，随着呼啸的北风传遍街巷。我凝望着帅帐内奋笔疾书的少年，又望向宫墙内簪着凤钗的少女，忽然懂得：这场由贾府挑起的闹剧，终将成为点燃世家更迭的烽火。而我的魂灵，将见证这异世而来的兄妹，如何用最炽热的执念，在这吃人的世道里，烧出一片崭新的天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