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圣宠谋局

我如一缕幽魂悬浮在御书房蟠龙柱间，看着林欣下朝后求见皇帝。摇曳烛火将蟠龙纹地砖映得明灭不定，光影交错间，倒像是一幅暗藏杀机的棋局。林欣低伏在地，脊背弯成谦卑的弧度，可我分明看见他袖中攥紧的拳头 —— 这小子，果然又在使那些现世的 “套路”。我心中暗叹，他虽无林家血脉，却比任何人都更懂如何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上生存。

“陛下明察......” 林欣的声线刻意带着微颤，一站稳，皇帝便沉声道：“何事？” 我看着林欣恰到好处地哽咽起来，“金陵城中流言如毒雾弥漫，首指臣的牛痘方为旁门左道，更有甚者......” 他突然顿住，偷瞥御案后的帝王。皇帝握着朱笔的手悬在半空，墨滴坠入奏折，晕染出狰狞的暗纹。这一幕，竟与我当年弹劾政敌时，皇帝听闻密报的神情如出一辙。

“他们竟污蔑臣为求富贵，不惜牺牲舍妹清白！” 林欣猛地膝行半步，以头触地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我知道，那疼痛化作的泪光，都是他刻意为之的戏码。可不得不承认，这市井无赖般的惶恐与不甘，演得实在逼真。恍惚间，我竟想起自己初入官场时，为了扳倒贪官，也曾在皇帝面前这般放下身段。只是那时的我，靠的是一腔赤诚，而他，靠的是现世的谋略。

皇帝握着朱笔的手重重一顿，墨迹在奏折上晕开一团狰狞的墨痕。他望着林欣这副做戏的模样，忽而想起我昔年的清正端方，心中暗自腹诽：这林如海到底怎么挑的人，收养的继子怎这般能屈能伸？我苦笑，若他知道林欣是异世穿越而来，不知会作何感想。只怕会觉得这天下之大，竟有如此离奇之事。

“够了！朕岂会被几句谣言蒙蔽？” 皇帝起身时，龙袍扫过青玉案几，猎猎声响中带着雷霆之怒。可我清楚，这怒意正中林欣下怀。果然，他立刻抓住时机：“臣愿以死明志，只求陛下赐臣一公道！若能借陛下虎威彻查，臣愿粉身碎骨，为陛下收回国库陈年烂账，可解朝廷燃眉之急！” 这话一出，我都忍不住在心底赞叹。他巧妙地将为黛玉正名与为皇帝分忧捆绑，既满足了帝王的权欲，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。

空气凝滞片刻，皇帝忽然冷笑。他俯身拾起刻着螭纹的金牌，在手中抛接把玩，金属撞击声清脆如骨裂：“好个以退为进的算计。朕给你五个锦衣卫，持此牌行事。若半年内收不回半数欠条，或是江南盐税查不清......”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，“你林氏满门将永无翻身之日。”

林欣接过金牌时，凉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。他叩首谢恩，起身瞬间与皇帝目光相撞。我看着那对视的目光，一个眼底是猎物入网的兴味，一个藏着得逞的狡黠。这场交易，从来不是怜悯，而是各取所需的博弈。我悬在梁间，望着这异世青年在权谋场上游刃有余，心中五味杂陈。他虽非我林家血脉，却用他的方式，为林家、为黛玉，在这乱世中杀出了一条血路。而我，只能以魂灵之姿，默默见证这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