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立威，掌家初试

我凝望着那道月白锦袍的身影，玄色皂靴踏碎青石板上的斑驳光影，腰间缠枝莲纹玉佩随着步伐轻晃，温润的羊脂白玉折射出冷冽光泽。这枚玉佩曾是我身份的象征，如今系在异世青年腰间，竟无端生出几分宿命轮回的意味。他仰头望着门楣上新题的 "林府" 二字，指腹无意识着匾额边缘未干的朱漆，那动作与我初掌家业时如出一辙。

"林如海啊林如海，你去得这般仓促......" 他的腹诽混着穿堂风飘来，带着现世青年特有的首率与无奈。我悬在飞檐下，看着他忽而皱眉忽而叹息的模样，竟觉得这异世青年倒比贾府那些道貌岸然的子弟可爱许多。可当他想起黛玉在贾府的遭遇，眼底腾起的怒意让我心头一颤 —— 那抹锋芒，与我当年得知贾敏受辱时的眼神如出一辙。

转头看向身侧的黛玉，她苍白如纸的指尖死死攥着衣角，单薄的身影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，像极了扬州老宅中那株被暴雨摧残的白海棠。我多想伸手将她护在怀中，却只能看着异世青年下意识按住腰间玉佩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这个动作让我想起贾敏临终前，我紧握着她的手，生怕一松开，便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

厚重的门扉缓缓开启，江南园林的景致如画卷般铺陈开来。粉墙黛瓦间，太湖石嶙峋而立，翠竹掩映着九曲回廊，潺潺流水绕着雕花拱桥。老管家陈顺早己候在门前，浑浊的眼眶里满是热泪，颤声道："小姐！可算盼到您回府了！" 我认出了他，二十年前那场大火，是他背着年幼的黛玉冲出火海，后背至今还留着狰狞的疤痕。异世青年竟连这些细节都调查得清清楚楚，这份心思，倒让我这个亲生父亲都有些汗颜。

踏入正厅，乌木长案上白瓷瓶中的早樱初绽，粉白花瓣在穿堂风里轻轻颤动。黛玉亦步亦趋跟在异世青年身后，莲步轻移间，犹带着寄人篱下养成的小心翼翼。这副模样刺痛了我的心，想我林如海的女儿，何时竟要如此谨小慎微？异世青年端坐在主位，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撞扶手，发出清越声响，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厅内众人："自入林氏宗祠那日起，我便是林家正统。这枚玉佩在我腰间一日，林家上下，须得将小姐之事奉为圭臬。若有半分差池，休怪我铁面无情！"

他说话时的威严气度，让我恍惚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。角落里小丫鬟手中的帕子簌簌发抖，女嬷嬷们交头接耳的动作也停了下来。周嬷嬷攥着佛珠的手紧了又紧，目光不时瞥向那枚玉佩，心中暗道：林家底蕴果然深厚，这新主子看似年轻，手段却凌厉得很。我看着异世青年，心中暗自点头 —— 这孩子，倒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风范。

待众人退下，异世青年唤住嬷嬷们，吩咐教导黛玉管家理事、琴棋书画。黛玉眼中泛起疑惑，轻声问为何要学这些，还担忧自己学不好。异世青年神色一凛，指尖着玉佩边缘，沉声道：“这些都是世家千金的立身之本。你在贾府这些年，可曾习得半点管家之道？不过是任人拿捏的孤女罢了！” 玉佩与扶手相击，发出清脆声响，“堂堂国公府，竟连最基本的教养都不曾教你。既回林家，这些本事，你必须得学。” 看着黛玉攥帕子的手微微发颤，他语气缓了缓，起身拂开湘妃竹帘，让阳光洒满厅内，将贾府的腌臜事一桩桩掰开揉碎说与黛玉听。说到动情处，黛玉脸色愈发苍白，剧烈咳嗽起来，异世青年急忙递上温水，动作熟稔又轻柔，那模样，好似早己将照顾黛玉当作了本能。

“如今你回了林家，便是堂堂的林家小姐。但越是如此，越要自强。执掌中馈、精于账算，这些都是撑起林家的根本。” 他将家产账簿推到黛玉面前，目光坚定，“明日我便将它交于你，跟着嬷嬷们好好学。从今日起，你便是这林家的主母，一言一行，都代表着林家的颜面。” 一旁的嬷嬷们听得暗自心惊，周嬷嬷攥着佛珠的手紧了又紧，心中暗道林家底蕴深厚，这新主子看似年轻，手段却凌厉得很。其他嬷嬷也纷纷交换眼色，暗忖跟着这样的主子，富贵不愁，但若是起了异心，怕是没有好下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