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可曾听闻 ' 香幻 ' 之术？”
苏清若忽然开口，声线如冰泉击石，清冽中透着几分狡黠。她抬眸望向老鸨，眼尾微挑，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，端的是摄人心魄的美，却又透着几分令人胆寒的冷，竟让久经风月场的老鸨心头一颤。
“我要你在鬼市寻来两样东西。”
她凑近老鸨的耳边，轻声吩咐了几句。老鸨愣了愣，连连点头：“是，是……奴家这就去安排，一定令姑娘满意。”
她不敢多看苏清若一眼，忙不迭起身，从屋内退了出去，裙摆扫过青砖，带起一片尘埃。
三日后，牡丹楼内外张灯结彩，八角宫灯如星子缀满飞檐，将整条花街照得恍若白昼。
老鸨身着织金锦缎，满头珠翠叮当作响，裙摆上的金箔牡丹纹在烛光下碎成金粉，她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匣，脚步虚浮地迈入苏清若的房间。
“姑娘...... 您要的东西，奴家托了三路人手，总算在鬼市闭市前寻到了......”
苏清若垂眸，指尖轻轻打开的檀木匣，唇边浮上一丝浅笑。
“做得不错。”
花魁大选如期而至。牡丹楼前车水马龙，达官显贵、文人雅士纷至沓来，连街头的乞儿都踮着脚往门里张望。
花魁大选的台子设在中庭，八角宫灯垂落，灯穗如流苏般晃动，映得满室红纱如血。
苏清若立于廊柱后，听着前头名妓们的莺歌燕舞，指尖轻轻按在腰间软剑上。她一袭素白长裙曳地，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柔光，与周遭浓妆艳抹的女子格格不入。
三楼一处雅阁中，纱帘半掩，一玄衣男子默然端坐着，腰间羊脂白玉佩随呼吸轻摆，温润光泽里似有月光流淌。
他垂眸凝视着台下，眸光如寒潭秋水，深不可测，却在见到那道白衣身影时，眸光微漾。
管乐丝竹之音不歇，一名妓上台，她身着粉色纱裙，舞姿轻盈，如蝴蝶穿花。接着，另一名妓上台，笛声悠扬，如泣如诉。又一名妓则一展歌喉，歌声婉转，绕梁三日。
管乐声止，老鸨尖细的嗓音响起：
“接下来，有请清吟阁的.……苏姑娘！”
老鸨尖细的嗓音响起，全场顿时安静下来。苏清若缓步上台，轻纱覆面，身姿轻盈如云端仙子。
台下宾客见状，顿时议论纷纷：
“哪来的素衣女子？花魁大选竟穿得这般素净，莫不是来砸场子的？”
“嘘 —— 你看她腰间坠的玉佩，怕是哪家贵女偷跑出来玩的......”
苏清若充耳不闻，轻描淡写道：“鄙人不才，只擅舞剑。”
此言一出，台下顿时哗然，酒客们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：
“舞剑？哈哈，真是笑死我了，花魁大选竟有人舞剑！”
“这娘子莫不是脑子有问题？舞剑哪是女子该做的事？”
“我倒要看看，她能舞出什么花样来。”
苏清若不理会众人的议论，缓步走到台中，袖中忽然滑出一把软剑。
剑身泛着冷冽的光，在烛光下如秋水般澄澈。她手腕轻抖，软剑瞬间挺首，剑尖挑起地上的一片花瓣，抛向空中。
众人正疑惑间，苏清若己舞起剑来。
她的剑势初时轻柔，如春风拂柳，剑尖掠过花瓣，竟将其切成细细的粉末；继而转快，如惊鸿游龙，剑光闪烁，令人眼花缭乱；最后骤然发力，如雷霆万钧，剑气西溢，竟在台面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。
台下的议论声渐渐消失，众人皆看首了眼。全场鸦雀无声，唯有剑刃划破空气的 “嗖嗖” 声，和花瓣飘落的 “簌簌” 声。
正在这时，一阵微风拂过，苏清若面上的轻纱不经意间滑落在地，露出一张惊世容颜。
但见她肌肤胜雪，眉如春山含黛，一双杏眼似秋水凝波，睫若蝶翅轻颤，眸中似有星河碎影流转。琼鼻秀挺，檀唇微启如含朱丹，腮边微晕霞色，鬓边青丝垂落，整个人恰似瑶台仙子临世，气韵清华，容光动人心魄。
众人先是一愣，继而发出一阵惊呼，眼中满是惊艳之色。
一曲舞毕，苏清若收剑入袖，向台下轻轻一福。全场静默片刻，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，叫好声此起彼伏，震得屋梁上的尘埃簌簌落下。
“好！好一个舞剑！”
“此女只应天上有，人间能得几回见！”
“花魁非她莫属！”
花魁大选的结果毫无悬念，苏清若当选花魁。
接着，便是初夜的拍卖。
老鸨站在台上，笑得见牙不见眼，手中木槌轻轻敲响：
“花魁苏姑娘，今夜梳栊，起拍价千两白银！”
话音刚落，台下顿时热闹起来。
“一千五百两！”
“两千两！”
“我出五千两！”
价格节节攀升，不断有富贵公子抬高价格，
苏清若站在台上，眸光似有若无地望向三楼的雅阁，那里的纱帘后，那道玄色身影仍静静坐着。
她表面上波澜不惊，双手却在袖中紧握成拳，一颗心怦怦乱跳。
她知晓，云慕卿就在那里，
可她并无全然把握，他是否真的会出手。
“我出一万两！”
一声雄厚的男声响起，全场顿时安静下来。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公子哥傲然站立，腰间玉佩雕着饕餮纹，显然来头不小。
老鸨激动得声音发颤，的下巴抖个不停：“一万两，有更高的吗？”
就在此时，三楼雅阁的纱帘轻轻晃动，一道玄色身影缓步走出。
云慕卿负手而立，衣袂上的银线流云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，他淡淡扫了众人一眼，声音如寒潭碎冰：“万两。”
老鸨一愣，赔笑道：“客官，咱报价须得比上一位多才行呢！”
云慕卿唇角微扬，“我说的是，黄金万两。”
此言一出，全场惊呆。
黄金万两，那是足以买下半座城池的巨款！
众人震惊地望着云慕卿，只见他长眸微眯，唇角勾起一抹淡笑，那笑意却未达眼底，唯有眸光灼灼，首首锁在苏清若身上。
苏清若心头剧震，抬眸与他对视，神色复杂。
“黄金万两！还、还有更高的吗？”
老鸨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，全场寂静如渊，再无一人敢竞价。
“成交！”
随着木槌落下，牡丹楼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叹声，而苏清若心底却思绪万千。
这一场花魁大选，不过是她设下的局。
云慕卿，终究还是选择入了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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