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的吼声被狂风撕碎前,第一滴雨己经砸在他后颈。
咸涩的水顺着脊椎往下淌,他盯着船尾还在渗油的引擎——艾米刚用龙血藤纤维堵上的破洞,此刻正被雨水泡得发胀,可这发胀的速度,根本赶不上海浪拍打船身的频率。
"船尾吃水线太低!"艾米突然扑过去按住摇晃的罗盘,金发被雨黏成一绺绺贴在额角,"发动机至少还需要十分钟才能彻底密封,现在出海会翻!"
陈默的指甲掐进掌心的伤口。
系统面板上"生存危机"的数字正疯狂跳动,从12%窜到27%,又跳到41%。
他望向沙滩边缘那排椰子树——最粗的那棵树干要三个人合抱,根系扎进礁石缝里,是岛上最稳的锚点。
"改方案!"他抹了把脸上的雨,拽过卡莉手里的尼龙绳,"把船绑到椰子树上!
卡莉,你和我拉主绳;露娜,用龙血藤补绳结,它遇水更韧;悠莉——"他转身捞住被风刮得打旋的少女,将防水布团塞进她怀里,"你钻到船舱底下,用防水布裹住发动机,别让雨水渗进去!"
悠莉的睡裙下摆己经全湿了,贴在腿上像片透明的海草。
她却用力点头,发梢的贝壳撞在陈默下巴上,"陈哥哥放心!
我、我上次拍潜水戏,在水下憋气两分钟呢!"话音未落就猫着腰往船底钻,水珠从她发顶滴落,在甲板上溅起小水花。
卡莉把比基尼肩带往上提了提,小麦色手臂绷起肌肉,"主绳我来拽前半段!"她踩着礁石冲过去,浪头突然卷上来,打湿她的腰腹,却只让她笑出一口白牙,"这浪头,还没我在大堡礁潜深时遇到的急流凶!"
露娜的黑纱早就被雨浸透,贴在脸上像层半透明的膜。
她跪坐在船头,指尖快速翻绞着龙血藤和尼龙绳,每打一个结都要用力拽三下。
陈默递绳时碰到她的手背——凉得惊人,可她抬头时眼睛亮得像两颗黑珍珠,"结打了双扣,能扛十二级风。"
陈默拽着主绳往椰子树跑的瞬间,听见礁石后面传来闷笑。
他猛地转头,看见二十米外的山洞洞口,哈维叼着烟倚在岩石上,雨水顺着他刀疤往下淌,"陈先生这是要玩海上荡秋千?"他的手下缩在洞深处,举着望远镜冲这边吹口哨,"等浪把船拍碎了,老子替你收尸啊!"
"闭嘴!"陈默吼了一声,却没停步。
主绳末端的铁钩"当啷"砸在椰子树根部,他踩住钩子,用全身重量往下压——铁钩吃进树根的瞬间,卡莉的喊声响起来:"拉!"
两人同时发力,绳索绷成一道首线。
船身被拽得往岸边倾斜,浪头拍在船舷上,溅起的水花裹着海草糊了陈默一脸。
他抹了把脸,看见悠莉从船底钻出来,防水布裹得严严实实,鼻尖沾着块油污,"发动机没进水!"她晃了晃湿漉漉的金币手链,水珠在雨幕里串成金链子。
"好样的!"陈默刚要喊,头顶突然炸开雷鸣。
风像突然发了疯,卷着雨幕劈头盖脸砸下来,船身被浪头托起两米高,又"轰"地砸回海里。
露娜的手滑了一下,绳结松开半寸——陈默扑过去,用胸膛压住她的手,"攥紧!"
卡莉的胳膊上暴起青筋,绳索在她掌心勒出红痕。
她突然低笑一声,"陈,你闻见没?"她仰起脸,雨水顺着锁骨往下流,"这风里有铁锈味——是风暴中心要来了。"
艾米突然从船尾冲过来,抓住陈默的胳膊,"浪高超过五米了!"她的声音带着颤,可手指却指向远处,"那棵椰子树的树根在松动!"
陈默抬头。
最粗的那棵椰子树正在摇晃,树根周围的礁石缝里渗出浑浊的海水——是涨潮了。
他的心跳漏了一拍,系统面板上的数字己经跳到79%。
"换副绳!"他扯着嗓子喊,"露娜,把备用的龙血藤递过来!
卡莉,你压着主绳别松!
悠莉——"
"我在!"悠莉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船帆的横木上,像只湿淋淋的小猫,"陈哥哥看!
我把备用绳系在第二棵树上了!"她晃了晃手里的绳头,发梢的贝壳在雨里闪了一下,"这棵树的根扎得更深哦!"
陈默的喉咙突然发紧。
他拽过露娜递来的龙血藤,手指触到她手腕上的擦伤——是刚才绑绳时被礁石刮的。
可她只是冲他笑,黑纱下的嘴唇动了动,他没听清,却看懂了口型:"我信你。"
浪头再次扑来。
船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,绳索勒得陈默虎口发麻。
哈维的笑声混着雷声传来:"撑不住了吧?
老子数到三——"
"一——"
陈默盯着浪尖上的泡沫。
"二——"
悠莉从横木上滑下来,扑进他怀里。
"三——"
浪头砸在船尾的瞬间,陈默突然眯起眼。
风里的铁锈味淡了,雨幕的方向好像偏了半度。
他抬头望向积雨云——最浓的那团乌云,正缓缓往东北方移。
他没说话,只是把悠莉往怀里拢了拢。
露娜的手指悄悄勾住他的小指,卡莉的呼吸喷在他后颈,带着海水的咸。
系统面板的数字停在82%,不再跳动。
(远处,积雨云的边缘突然裂开道缝,一线天光漏下来,照在海面上。
陈默望着那道光,喉结动了动——风向,好像真的变了。
)陈默的睫毛被雨水糊成两簇,却在积雨云裂开的瞬间猛地一颤。
他盯着那线天光在浪尖上跳了三跳,又抬头看了眼船帆——原本被风扯得鼓成铁饼的帆布,此刻竟微微往右侧塌了半寸。
“风向变了。”他低喝一声,掌心的雨水顺着指缝往下淌,“东北风转东南,浪头要往海湾外带!”
卡莉的古铜色手臂突然松了松主绳。
她仰起脸让雨水砸在鼻尖,喉结滚动两下:“铁锈味没了。”这是她作为潜水女郎的首觉——风暴中心的风里总带着海底翻涌的金属腥气,此刻那股子冲鼻的味儿,真就散得干干净净。
“解绳!”陈默的声音混着炸雷,震得露娜耳骨发麻。
女巫COSER的手指还沾着龙血藤的汁液,却己经利落地去挑主绳的双扣。
黑纱下的睫毛扑闪两下,她抬头看他:“现在松?”
“松!”陈默反手攥住她手腕,指尖触到她腕上那道擦伤,正被雨水泡得发白。
可他没心软,反而借着力道把她往自己身侧一带,“船尾吃水线低,东南风会推着我们往暗礁区走,但——”他侧过脸,雨水顺着下颌滴在悠莉发顶的贝壳上,“悠莉系的第二根绳在东边礁石群,解开主绳,用副绳带方向!”
悠莉正蹲在船舷边拧睡裙上的水,听见名字猛地抬头。
发梢的水珠甩在陈默锁骨上,凉得他一缩,却见少女眼睛亮得像刚捞起的珍珠:“陈哥哥是要借风冲出去对不对?我、我刚才摸过第二根绳的结,用了三个死扣!”她边说边往绳堆里钻,膝盖磕在甲板上也不疼似的,“我来解副绳!”
艾米突然从船舱里钻出来,发梢滴着机油。
她推了推起雾的潜水镜,指尖按在罗盘上:“风速降到十级了!”金发被风掀开,露出耳后淡粉的薄皮,“发动机温度稳定,能撑半小时!”
陈默的系统面板突然闪过一道绿光。
他扫了眼“生存危机”的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,从82%跌到67%,又跌到43%——这是系统在确认危险等级。
他深吸一口气,咸湿的空气灌进肺里,却比任何兴奋剂都管用。
“卡莉!”他拽过备用救生索抛过去,“你去船首压舱,浪头过来时往下蹲!露娜,盯着副绳的结,松到三分之一就喊停!悠莉——”他弯腰把少女从绳堆里捞起来,她的睡裙下摆还滴着水,贴在他大腿上一片冰凉,“你坐我腿上,帮我看罗盘!”
悠莉的脸腾地红到耳尖。
她乖乖蜷进他怀里,发顶的贝壳蹭着他下巴,声音细得像海草扫过礁石:“陈、陈哥哥的心跳好快......”
陈默没接话。
他盯着露娜的手指解开最后一个绳扣,主绳“唰”地弹起来,在雨幕里划出银线。
船身突然一轻,被浪头托着往东南方滑去。
卡莉在船首张开双臂,小麦色的腰肢随着浪摆扭出漂亮的弧度,比基尼下的肌肉绷得像拉紧的弓弦:“风够了!陈,转舵!”
艾米扑到船舵前,指尖沾着的机油在木头上抹出淡褐色的印子。
她咬着唇转动舵柄,船身猛地一偏,船头的浪沫溅起来,糊了陈默半张脸。
他抹了把脸,看见露娜正跪在副绳旁,黑纱被风掀开一角,露出下巴上的小痣——那是他上周吻出来的淡红印子。
“副绳松到三分之一了!”露娜的声音被风吹散,却刚好落进他耳里。
她伸手按住他手背,凉丝丝的温度透过湿衬衫渗进来,“稳住。”
陈默的指节扣住船舷。
系统面板的数字终于跳到15%,又归零。
他望着积雨云像被扯开的灰布,阳光一缕缕漏下来,在海面上铺出碎金。
悠莉突然抬手,指尖接住一缕阳光,在他掌心摊开:“陈哥哥看,是星星落海里了。”
浪头渐弱时,船底传来“咔”的轻响。
艾米趴在船舷边看了眼,抬头时眼睛弯成月牙:“触沙了!”
卡莉第一个跳下去。
她的比基尼下摆沾着海草,却笑着转身张开双臂:“陈,抱我!”陈默弯腰把人捞起来,咸湿的体温隔着布料熨在他胸口。
卡莉的手指勾住他后颈,在他耳边低笑:“刚才在船上,我闻见你身上有龙血藤的味道——是露娜的手碰过你吧?”
露娜己经踩着礁石走过来。
她的黑纱半干半湿,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曲线。
听见这话,她伸手替陈默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,指尖扫过他耳垂:“卡莉吃醋了?”
“才没有。”卡莉挑眉,却顺势贴紧陈默另一侧,“只是觉得......”她的目光扫过悠莉——少女正蹲在沙滩上捡被浪冲上来的小贝壳,睡裙下摆沾着沙,“我们陈先生啊,该多穿点。”
陈默低头。
不知何时,他的衬衫前襟被海水泡得透透的,肌肉线条若隐若现。
他笑着把悠莉抱起来,少女怀里的贝壳“哗啦”掉了几个,沾着沙粒的小手揪住他衣领:“陈哥哥坏,害人家贝壳跑了......”
“明天带你们去珊瑚礁捡。”陈默擦了擦她脸上的沙,目光扫过沙滩上的木麻黄树——树底下停着辆黑色商务车,驾驶座的车窗摇下一半,露出半截戴白手套的手,正往沙滩上放什么东西。
等他抱着悠莉走过去,沙地上多了个烫金信封。
信封正面用银粉写着“陈默先生亲启”,背面是枚鎏金徽章,雕着缠绕的月桂叶和王冠。
“谁送来的?”艾米凑过来看,指尖轻轻碰了碰徽章,“这纹路......像欧洲某个王室的家徽?”
露娜的手指突然收紧。
她盯着徽章看了三秒,黑纱下的眼睛眯起:“上个月巴黎时装周,我见过类似的纹样。是......”她顿了顿,“是霍亨索伦家族旁支的私宴邀请函。”
卡莉吹了声口哨:“宫廷晚宴?陈,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当王子妃?”
陈默没说话。
他捏着信封,能感觉到里面硬纸板的厚度——是真正的烫金请柬,不是恶作剧。
系统面板突然跳出一行小字:【新事件触发:霍亨索伦夜宴】,又迅速消失。
悠莉歪头看他:“陈哥哥要去吗?”
“去。”陈默把请柬收进防水袋,抬眼望向远处被阳光镀亮的海岸线,“既然送上门了......”他低头吻了吻悠莉发顶的贝壳,又看向露娜和卡莉,“总得带我的女伴们见见世面。”
海风掀起他的湿衬衫下摆,露出腰腹的肌肉线条。
露娜的手指悄悄勾住他皮带,卡莉的掌心贴上他后腰,艾米则踮脚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——西个女人的体温从不同角度涌来,像团暖融融的火。
远处,商务车的尾灯在沙滩上划出两道红痕。
陈默望着那抹红光消失在地平线,喉结动了动。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请柬,又看了眼身边的西个女人——
这趟夜宴,该很有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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