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婧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看着屏幕里顾依依单薄的背影在机场廊桥尽头模糊成一个点。
化疗后的光头裹着毛线帽，那是去年冬天她亲手织的，针脚歪歪扭扭，顾依依却当成宝贝似的戴着。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？”她声音发颤，却强撑着抬起头，撞进慕之珩猩红的眼底。那双眼曾经在辩论赛上为她鼓掌时亮如星辰，此刻却像淬了毒的刀刃。
慕之珩将手机丢在床头柜，金属外壳磕到相框，大学毕业照里的西人被震得歪斜。他扯过项圈上的细链，迫使吴婧仰起脖子：“想让她平安？很简单——”
他的指腹擦过她颈侧的脉搏，“从现在起，你的每一次呼吸，每一次心跳，都得让我听见。”
楼下突然传来门铃声，吴婧下意识瑟缩。慕之珩却轻笑一声，松开项圈走向落地镜，慢条斯理整理领带。
镜中倒影里，他将染血的衬衫下摆塞进西裤，动作优雅得像是要去赴一场晚宴。
“待着别动。”他转身时抛来一个皮质脚铐，金属扣砸在她膝头的淤青上，“要是让客人听见铁链响，我可不保证医院会不会突然‘断药’。”
脚步声消失在门外的瞬间，吴婧扑向床头柜。手机己经被锁进抽屉，唯有相框里的照片还在阳光下泛着暖光。
照片里顾依依站在中间，一手挽着她，一手勾着慕之珩的肩膀，后排的沈砚之举着奶茶笑得灿烂。
那时他们刚拿了全国大学生创业大赛的金奖，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，仿佛能延伸到永远。
门锁转动的声音惊得她跌坐在地。慕之珩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，对方公文包里露出半截文件，封面上“顾氏集团并购案”的字样刺得她眼疼。
“这是我太太。”慕之珩搂住她的腰，掌心隔着睡裙按压在她后腰的旧伤上，“最近身体不好，见客失礼了。”
吴婧僵在他怀里，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檀木香水味——那是顾氏集团董事会的专属香氛。她曾跟顾依依去过一次顾氏集团，对这香味无比熟悉。
来人目光扫过她颈间的项圈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却只字未提。
待客人离开，慕之珩突然掐住她的下巴，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甩在她脸上：“顾依依的命，现在系在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上。”
他的声音混着咬牙切齿的笑，“签了，我保证她能活到化疗结束。”
窗外的玫瑰被修剪得七零八落，断枝上的刺在夕阳下泛着暗红。
吴婧的手僵在半空，目光死死锁住协议上“转让方：吴婧”的字样，大脑瞬间空白。
她怎么有权力签顾氏集团的字？顾氏集团的股权，那是顾依依家族的心血，是顾氏几代人打拼的产业，怎么会轮到她来处置？
“你疯了吧！”吴婧猛地抬头，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，声音因激动而颤抖，“我根本没有权力签这个字，这是违法的！”
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，尖锐的疼痛让她短暂地清醒，可眼前慕之珩那扭曲的面容，却让她意识到，此刻正身处怎样的绝境。
慕之珩却冷笑一声，他的手指把玩着项圈上的细链，扯着吴婧的脖颈往前拽，让她被迫与自己对视。
“违法？在你签这份协议之前，顾依依就己经死了，你觉得我会在乎吗？”他的语气冰冷，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疯狂与决绝。
吴婧的思绪飞速运转，她想起顾氏集团的股权架构，顾依依持有那百分之五的股份，本是她在董事会站稳脚跟的依仗，也是顾氏家族制衡外部势力的关键。
而如今，慕之珩竟妄图通过她，将这份关键股权收入囊中。
“这份协议上的签字，没有任何法律效力，就算我签了，顾氏家族的律师团也会让它变成一张废纸！”
吴婧试图用法律的威严来震慑慕之珩，她清楚，一旦签下，便是彻底陷入万劫不复。
“哦？”慕之珩挑眉，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，甩在吴婧脸上，“看看这个，顾依依的授权书，她把所有的股份处置权都委托给你了，在她出国治病前就签好了。”
吴婧颤抖着捡起文件，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，顾依依的签名和手印清晰可见。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，她怎么也想不到，顾依依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，把自己也拖进这无尽的深渊。
“她是为了保护你，才签的这份授权，想着等她回来，再一起面对家族的纷争，可惜……”
慕之珩故意拖长尾音，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，“现在，这份授权成了你的催命符。签，或者不签，你自己选，不过别忘了，顾依依的止痛药还在我手里。”
吴婧崩溃地跌坐在地，手中的授权书被泪水浸湿，洇开一片模糊的字迹。窗外的风呼啸而过，吹得窗帘肆意翻飞，却吹不散她满心的绝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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