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之珩推门而入时，地下室的霉味混着他身上的硝烟味。吴婧蜷缩在墙角，看着他衬衫领口撕开道口子，指节还沾着干涸的血迹。
“有人想杀我。”他晃了晃手里的勃朗宁，枪口还在发烫，“从大门摸进来的，可惜连玄关的红外感应都没过。”
铁链在地上拖出声响，吴婧下意识往阴影里缩。慕之珩却没像往常那样逼近，而是倚着铁栏笑了，那笑声让头顶的灯泡都跟着晃：“你猜怎么着？那蠢货口袋里掉出张照片——是你大学毕业照。”
吴婧猛地抬头，脖颈的铁链勒进皮肉。慕之珩蹲下来，指尖擦过她泛红的眼眶，把照片拍在潮湿的地面上。照片边角被雨水泡皱，她穿着学士服的笑容刺得人眼疼。
“原来我的好宝贝，还有这么多暗中牵挂的人。”他声音突然压低，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，“可惜啊，他们连我家的门槛都摸不到。”
吴婧盯着照片上自己的眼睛，喉咙发紧。慕之珩突然抓起铁链，将她拽到身前，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：“不过别担心，我己经让保镖把附近的监控都调出来了。等找到幕后的人……”
他咬着她耳垂，齿间混着铁锈味：“我会让他们知道，碰我的东西，要付出什么代价。”
铁链重重砸在地上，惊飞了墙角的老鼠。慕之珩起身时踢翻了装粥的瓷碗，雪白的米粒混着污水，在吴婧脚边蜿蜒成扭曲的轨迹。
她盯着那些米粒，忽然想起大学时慕之珩打翻她饭盒的样子，那时他红着脸蹲下来捡，说要赔她十个新的。
“记住，”慕之珩的皮鞋碾过照片，“你的命，你的恨，连那些想救你的人——”他俯身贴在她耳边，声音轻得像情人呢喃，“全都是我的。”
三天后，慕之珩再进地下室时，手里捏着段监控录像。画面里，顾依依戴着鸭舌帽，在别墅外墙徘徊了整整三个小时，最终趁着暴雨撬开侧门。
“有趣的是，她口袋里除了你的照片，还有张诊断书。”慕之珩将平板电脑甩在地上，屏幕亮起的瞬间，吴婧看清了“急性白血病”的字样。铁链哗啦作响，她踉跄着扑过去，指甲在屏幕上划出细痕。
“顾氏早就空壳了，她卖了最后一套房子，想换你自由。”慕之珩扯住她头发，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，“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？她连雇个像样杀手的钱都没有，居然敢单枪匹马闯进来。”
吴婧的眼泪砸在平板电脑上，模糊了顾依依苍白的脸。记忆翻涌，大学时她们挤在一张床上吃泡面，说要做一辈子的闺蜜。后来顾氏危机，慕之珩用她父亲的安危要挟，她才不得不背叛……
“她己经为了做了那么多了，你居然还不肯放过她？”吴婧抓住慕之珩的手腕，指甲掐进他的伤口。
慕之珩突然笑出声，笑声震得地下室的灯泡嗡嗡作响。他甩开她的手，从口袋里掏出张机票：“看在你这么心疼的份上，我让她今晚就滚出国内。不过——”他捏住她的下巴，拇指碾过她干裂的嘴唇，“你要拿点诚意来换。”
当晚，暴雨骤停。吴婧被带到别墅门口时，正撞见顾依依从保姆车上下来。化疗后的她瘦得脱相，却仍强撑着笑容，手里攥着吴婧大学时送她的小熊钥匙扣。
“对不起。”两人同时开口。顾依依将钥匙扣塞进吴婧掌心，转身要走，却被吴婧拽住袖口。
铁链的重量坠得她差点摔倒，顾依依慌忙扶住她，指尖触到她腕间的淤青，眼泪瞬间决堤。
“活下去。”吴婧把机票塞进她口袋，“别再回来了，慕之珩不是你能招惹得了的，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你原谅我了？”顾依依泪眼婆娑的看着吴婧，眼里尽是不可置信，小心翼翼的寻求答案。
“没有你的话，他也会抓到我的……”吴婧的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似是宽慰。
慕之珩倚在门框上，把玩着铁链的钥匙。顾依依最后看了眼吴婧，转身时突然对着慕之珩冷笑：“你以为锁住她的人，就能锁住她的心？总有一天，你会比她更孤独。”
引擎声划破夜空，吴婧望着车尾灯消失在雨雾里，手里的小熊钥匙扣被攥得发烫。
慕之珩的手臂突然环上来，铁链的钥匙硌着她的腰：“现在，该算算你欠我的人情了。”
吴婧闭上眼睛，任由他将自己拖回黑暗。门外的月光被云层吞没，仿佛从未照见过这场告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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