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斜斜洒进卧室，慕之珩将熬好的百合粥放在床头柜上，瓷勺轻碰碗沿发出细碎声响。吴婧蜷在被子里装睡，睫毛却在暖意中不自觉颤动。
“该吃早餐了。”他指尖试探着触了触粥温，见她仍闭着眼，便取来小靠枕垫在她身后。当瓷碗凑近唇边时，吴婧突然偏头，温热的粥液顺着下颌滑进领口。
慕之珩慌忙用纸巾擦拭，指腹擦过她锁骨时，吴婧猛地抓住他手腕：“别碰我。”
他僵在原地，纸巾团成褶皱的白团。自那天起，这样的场景反复上演——当他想为她吹凉汤药，她打翻碗盏；当他试图替她整理滑落的发丝，她别过脸撞翻梳妆台上的相框。
满地玻璃碎片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，慕之珩跪着收拾时，掌心被划出细长血痕，吴婧却盯着窗外飞鸟，连眼角余光都不肯施舍。
深夜书房，台灯在慕之珩眼下投出青灰阴影。他着电脑里珍藏的大学照片，画面里吴婧仰头大笑，手中捧着他送的奶茶。
键盘上突然落下水渍，他才惊觉自己早己泪流满面。这时楼下传来细微响动，他慌忙起身，正撞见裹着薄毯的吴婧站在楼梯口。
“口渴。”她声音冷得像浸过冰水。慕之珩飞奔去厨房，回来时见她正盯着玄关处的密码锁。他将温水递过去，喉结滚动：“明天就拆掉。”
吴婧握着玻璃杯冷笑：“拆掉密码锁，就能拆掉你在我身上烙下的伤疤？”
雨又下起来了，慕之珩冒雨买回吴婧最爱的糖炒栗子。滚烫的纸袋捂在掌心，栗子壳却被吴婧一颗颗精准丢进垃圾桶。
他蹲在垃圾桶旁，将栗子剥成完整的果肉，递到她面前：“尝尝，这次没放桂花。”
吴婧盯着他指尖被烫出的红印，突然抓起果肉狠狠砸在墙上，软糯的栗肉黏在墙纸上，像极了她破碎的心。
深夜雷声炸响时，吴婧蜷缩在床角发抖。慕之珩披着外套冲进房间，却在床边生生刹住脚步。
他跪在冰凉的地板上，将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，声音比雨声更轻：“别怕，我在。”吴婧咬着唇转过脸，泪水浸湿了枕头，却死死咬住不肯让他看见分毫。
厨房里飘出浓郁的可乐香气，慕之珩系着印满小熊图案的围裙，小心翼翼地将煎至金黄的鸡翅翻面。
这个围裙是他们同居时吴婧执意要买的，当时他还红着脸抱怨太幼稚，此刻却把带子系得格外紧实。
锅里的酱汁咕嘟冒泡，他忽然想起从前，吴婧总会踮着脚从背后环住他的腰，下巴搁在他肩头，数着鸡翅翻面的次数。
“吃饭了。”慕之珩将摆盘精致的可乐鸡翅和奶油意面端上桌，银质餐叉在瓷盘上碰撞出清脆声响。
吴婧坐在餐桌另一头，筷子始终悬在半空。她看着盘中色泽的鸡翅，记忆里某个清晨突然清晰起来——那时阳光正好，慕之珩头发还翘着睡痕，哼着跑调的歌往鸡翅上淋蜂蜜，说要给她做“专属爱心早餐”。
“尝尝？”慕之珩把剥好的鸡翅推到她面前，指节上还沾着酱汁。吴婧机械地咬下一口，熟悉的甜味在舌尖炸开，喉咙却泛起酸涩。
曾经让她心动的味道，如今每一口都像在咀嚼往事的碎片。她垂眸盯着意面里的虾仁，这是慕之珩特意挑出的，就像当年他总会把她不爱吃的香菇悄悄夹走。
第二天清晨，密码锁拆卸时的金属碰撞声惊醒了吴婧。她从门缝里看见慕之珩踮脚拆锁的背影，工具箱在地上摊开，螺丝刀上还缠着创可贴——那是收拾玻璃碎片时留下的伤口。
“锁拆了。”慕之珩转身时手里攥着密码锁残骸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但别逃……至少等我学会怎么爱你。”
吴婧抚过空荡荡的门框，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。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，她盯着楼下的窗外计算逃跑路线，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。
慕之珩将围巾轻轻搭在她肩上，指尖擦过她耳垂时迅速缩回：“降温了。”
吴婧望着镜中两人交叠的影子，突然想起大学时他也是这样，默默把她冻红的手塞进自己口袋。
围巾上残留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，像张温柔的网，却困不住她想要逃离的心。
午夜的月光像一把锋利的刀，斜斜切进空荡荡的走廊。吴婧握着从梳妆台抽屉里偷藏的发卡，指尖被金属边缘硌得发麻。
她屏住呼吸，将发卡插进卧室门锁，冰凉的金属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“咔嗒”声，这声响却像是惊雷，震得她心脏几乎跳出喉咙。
客厅的老式挂钟指向凌晨两点，整栋房子寂静得可怕。吴婧赤着脚，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，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。
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玄关处敞开的大门，那道缝隙像是黑暗中的希望之光。就在她即将跨出门槛的瞬间，身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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