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蒙着层灰蓝色，
陆夕远就骨碌碌从被窝里爬起来。
棉袄扣子歪歪扭扭地扣着，
棉鞋都没提上后跟。
他就跌跌撞撞冲到陆夕甜门前，
小拳头擂鼓似的砸门：
“姐！快醒醒！公鸡都打鸣三遍了！”
木门 “吱呀” 推开条缝，
陆夕甜揉着眼睛探出头，
发梢翘得像只炸毛的雀儿。
屋檐下的冰棱还挂着霜，晨光透过薄薄的雾气，
在陆夕远鼻尖冻出亮晶晶的水珠。
“小祖宗，天才刚亮！”
她打了个哈欠，往弟弟肩膀上披件棉袄，
“平日里叫你上学，八头牛都拉不起来。”
她伸手摸了摸弟弟冻得通红的耳朵，
“是不是惦记着集市上的糖人摊？”
“嗯！”
陆夕远使劲点头，睫毛上的霜花跟着颤动，
“我还要买摔炮，给奶奶买芝麻糖！”
他原地蹦跶两下，棉袄口袋里传出细碎的响声，
“战大哥说要教我放摔炮，我得早点去占个好位置！”
陆夕甜被逗笑，往弟弟肩膀上披件厚棉袄：
“急什么，等我们吃完早饭。”
厨房的陶罐在朦胧晨光中泛着古朴的光泽。
陆夕甜用灵泉水煮红薯粥。
火苗舔舐锅底时，
水汽裹着丝丝清甜漫开，
红薯在锅里咕嘟翻滚。
她往灶膛里添了干柴。
蒸笼缝隙冒出的白汽在晨光里打着旋儿。
“姐！什么东西这么香！”
“我在院子里都闻见甜味，是不是放了咱家藏的蜂蜜？”
“小鼻子比狗还灵。”
陆夕甜笑着掀开蒸笼，热气瞬间模糊了她睫毛上的霜花。
雪白的馒头个个圆滚滚。
她用帕子垫着取出鸡蛋，
在案板上磕出清脆声响，
“快叫爹娘和奶奶，他们吃早饭了。”
陆夕远应了声。
这时，李秀妮走进厨房，
看到灶台上丰盛的早餐，
眼里满是欣慰：
“甜丫头，辛苦你了。”
她心中想着，
“这灵泉水真是个宝贝，煮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。”
陆夕甜笑了笑，
“娘，您歇着吧，今天赶集，您也多穿点。”
陆父看到桌上的早餐，脸上露出了笑容，
“甜丫头，这手艺越来越好了。”
他拿起一个馒头，咬了一口，
“嗯，松软香甜，比镇上卖的还好吃。”
一家人围坐在桌前，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餐。
陆夕远狼吞虎咽地吃着鸡蛋，一边吃一边说：
“姐，等会儿到了集市，我还要买鞭炮，要那种特别响的！”
陆父笑着摇了摇头，
“小远，放鞭炮可要小心，别伤着自己。”
奶奶伸出手，摸了摸陆夕远的头，
“乖孩子，听你爹的话。”
她的目光转向陆夕甜，
“甜丫头，战野这孩子，看着踏实。”
陆夕甜的脸一下子红了，她低下头，
继续喝着碗里的稀饭，
“奶奶，您说什么呢。”
李秀妮见状，连忙打圆场：
“好了好了，快吃饭，等会儿战野该来了。”
正说着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，陆夕远立刻跳了起来，
“肯定是战大哥！”
他跑过去打开门，果然看到战野站在门口。
“早啊！”
战野笑着打招呼，目光在陆夕甜身上停留了一瞬。
“快进来吃点东西，别饿着肚子赶路。”
李秀妮热情地招呼道。
战野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，
“婶子，我吃过了……”
陆父还是笑着递过一个馒头，
“尝尝甜丫头的手艺。”
战野接过馒头，咬了一口，
松软的面团带着淡淡的麦香在口中散开，
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。
“真好吃。”
他笑着夸赞，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低头盛粥的陆夕甜。
陆夕甜耳朵发烫，装作没听见，
却悄悄往战野碗里添了勺红薯稀饭。
陆夕远在一旁看得首乐，
“战大哥，我姐煮的稀饭才叫绝，喝一口浑身都暖和！”
战野端起碗，热气氤氲间，
看着围坐在一起的陆家众人，
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
吃完早餐，陆夕甜站起身，把准备好的篮子提了过来。
里面装着一些家里自制的干货，打算拿到集市上去卖。
她看了看家人，
“那我们就出发了。”
李秀妮叮嘱道：“路上小心，早点回来。”
陆父也说：“有战野陪着，我就放心了。”
陆夕甜、陆夕远和战野一起走出家门，踏上了前往集市的路。
一路上，陆夕远像只欢快的小鸟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
他一会儿问战野关于摔炮的问题，
一会儿又憧憬着集市上的糖画。
战野耐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，时不时还和陆夕甜对视一眼。
两人的目光交汇，又迅速分开，脸上都泛起淡淡的红晕。
远处的集市渐渐热闹起来，吆喝声、喧闹声隐隐传来。
陆夕远加快了脚步，
迫不及待地想要融入那片热闹之中。
陆夕甜看着弟弟欢快的背影，
又看了看身边的战野，心里满是幸福。
到了集市。
早己人头攒动，吆喝声、
讨价还价声、孩童的笑闹声交织在一起。
整个集市，显得格外热闹。
陆夕甜在一处空地上铺开粗布，
将篮子里的干货整齐摆放好。
自家晒制的香菇、木耳，还有腌制的萝卜干，
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的光泽。
陆夕远蹲在一旁，小脑袋不停地左顾右盼，嘴里还嘟囔着：
“怎么还没人来买呀，我都等不及去买摔炮了。”
战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：
“别急，好东西不怕没人识。”
说着，他便主动吆喝起来，声音洪亮有力：
“各位乡亲瞧一瞧看一看嘞！”
“自家晾晒的干货，口感绝佳，数量有限，先到先得！”
这一吆喝，果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。
一位拄着拐杖的老汉凑近仔细端详着香菇，
“这香菇肉质肥厚，一看就是上等货！”
“丫头，咋卖的？”
陆夕甜连忙起身，笑着回答：
“大爷，您要是诚心要，给您算便宜些，两块一斤。”
老汉点点头，
“给我称两斤！我老伴就好这口香菇炖鸡。”
陆夕甜熟练地称好香菇，用纸包好递给老汉。
一旁的战野则帮忙收钱，动作利落。
陆夕远也没闲着，
看到有人犹豫，
立马说道，
“叔叔阿姨，我姐姐做的干货可好吃了，买一些回去尝尝吧！”
逗得众人忍俊不禁。
不一会儿，干货便卖出了大半。
这时，一位穿着绸缎的妇人走了过来，
她拿起木耳，放在鼻下轻嗅，连连点头：
“这木耳香气纯正，我全要了。”
陆夕甜喜出望外，快速称重算账。
妇人付了钱，临走时还不忘夸赞：
“小姑娘，下次有货还来卖给我。”
等最后一点干货卖完，陆夕甜数了数钱，
比预想的还多了些，心里满是欢喜。
她将钱仔细收好，看向陆夕远和战野：
“多亏了你们帮忙，走，咱们买年货去！”
陆夕远兴奋地跳了起来，拉着战野就往前跑：
“先去买摔炮！”
“再去买糖画！”
集市上，琳琅满目的年货让人目不暇接。
红彤彤的春联、五颜六色的年画，
还有各种各样的糖果点心，
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年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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