焚骨渡的满月像泡在青铜汁里的头骨。
素尘后背刺青的"无无明"三字缺口突然拱起，皮肤下游动的梵文随着月相扭曲变形——当冷白月光淌过脊沟时，那些字符如活蛭般蠕动，发出湿皮绷裂的吱嘎声。
明澈嗅到空气中腾起经卷霉味与新生血肉的腥甜，那气味钻进鼻腔竟凝成带倒刺的《金刚经》残章，卡在喉头化作铁锈味的咳嗽。
"呃..."素尘的腹语刚挤出声就被月光冻住。
她突然跪地抠抓后背，指甲带出金尘的瞬间，三百颗头骨念珠虚影在虚空浮现。
每颗头骨天灵盖刻着的《心经》片段正渗出尸油，油滴坠在明澈手背时，他尝到迦南寺地宫百年未散的腐锈味。
最骇人的是念珠拼合时缺失的"究竟涅槃"西字——那空缺的形状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得他瘸腿的青铜咒文滋滋冒烟。
明澈的断指根部传来脉动。
他剜出第九根肋骨时，骨髓滴在沙地竟结出冰晶。
新雕的骨钥刺向头骨虚影眉心时，荒驿地砖轰然翻转！
九十九具无头尸破土而出，每具尸身颈腔嵌着的青铜月相仪都在疯狂旋转，机括咬合的咔嗒声混着肋骨折断的脆响，像有人往耳蜗里倒冰镇佛齿碎屑。
"月满噬骨时..."最古老尸首脊骨刻的谶语突然渗血。
素尘后背刺青的金血遇月光凝成锁链，裹住明澈瘸腿的刹那——锁链倒刺剐蹭青铜咒文的触感，首接转化为神经末梢的剧痛，仿佛有锉刀在骨髓上刻经。
锁链突然绷首，刺青缺失处浮出的半卷《渡厄经》间，那片带血槽的佛齿激射而出！
佛齿撞进明澈齿关的瞬间，钙粉混铁锈味炸开。
他尝到月相碑青苔的土腥（永夜三年的雨）、青铜凿的铁锈味（钉佛牌的手抖）、童齿被咬碎的钙粉味（素尘五岁的惨叫）——三重滋味在舌面凝结成块，顺着喉管下滑时拉出带梵文的血丝。
"你早被烙了印！"明澈的嘶吼被佛齿缝钻出的青铜根须堵回。
根须扎进腕骨时，末端在心脏表面搔爬的触感清晰如盲文阅读。
剧痛中幻象炸裂：月光碑前，五岁的素尘咬碎牙齿喷出血沫，那血渍正从荒驿墙砖渗出——陈年血味裹着青铜腥锈蒸腾而起，钻进鼻腔竟分三层：上层是香灰裹尸油的腻，中层是经卷焚毁的焦苦，底层蒸着童齿血沫的甜腥。
三股气味在颅腔厮杀，败者凝成冰针从泪腺刺出！
尸群颈腔的月相仪暴转如狂。
下弦月纹路化作獠牙咬向素尘后颈，獠牙破空声混着肋骨共振的《楞严咒》，诵至"清净本然"时突然变调——竟是素尘脊椎缺口喷出的金尘在空中碰撞，发出银铃被碾碎的尖啸！她脊椎第三节缺口涌出的液态宿尘凝成钥匙，首插明澈心口——
钥匙扭转时，三百头骨念珠实体化的过程像腐坏慢镜：血丝蛛网般爬满骨面，眼窝钻出的青铜根须纠缠如蛇，天灵盖经文凸起如活蛭蠕动。
当曼荼罗阵成型时，阵眼头骨天灵盖猛然睁开的佛目里，正重演迦南寺地宫的终极真相：
明澈骨笔刻入自己天灵盖的碎骨声，顺着幻象导入现实腕骨
角落埋经筒的素尘前世，唇间血滴在明澈舌根泛出襁褓乳香
百具头骨蒸腾的脑髓味，混着地宫苔藓的阴湿灌满肺叶
经筒入土时的闷响，与他此刻心跳完全同频
月光突然染血。
素尘的脊椎钥匙在明澈心口拧转最后一圈，佛目中的幻象骤然破碎——那半枚嵌入地砖的青铜经筒，筒身裂纹正与荒驿尸群颈腔的月相仪裂痕，拼成完整的"痴"字劫印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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