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。”紧急应对部的监测委官员在前方催促，黑色制服的背影在医疗中心的白光下显得格外肃穆。他的肩章随着步伐微微晃动，金属徽记反射着警报灯的血色光芒。
吴云等人默默转回头跟上，灵犀走在队伍中间。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。
三名医护人员抱着不知名的金属部件从他们身边匆匆跑过，领头的女医生一边跑一边对着通讯器说话：“C区测试舱发生故障，立即联系维修......”
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，灵犀闻到了消毒水和金属灼烧的混合气味。电弧不动声色地侧身，为奔跑的医护人员让出通道，指间不自觉迸出几星蓝色电花。
“紧急集合？”灵猫眼睛转向声音消失的方向，但吴云轻轻摇头示意继续前进。
经过岔路口时，灵犀忍不住想回望通往医疗C区的方向，却被吴云轻轻按住了肩膀。
“别分心。”吴云压低声音说道，走廊天花板投下的冷光照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，“李长官在等我们。”
带路的官员己经右转，前往C区的通道很快被抛在身后，只有红色警示光提醒着那边的紧急状况。
五人保持队形向前走去，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回荡。官员在电梯前停下，将手掌按在扫描仪上：“负二层办公区，权限确认。”
前方的安全门缓缓滑开，"电梯到了。"电子门禁的提示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，众人跟随官员步入电梯，金属门在身后无声闭合。
五人乘坐内部人员专属电梯。电梯厢体是特殊的铅灰色，按键需要指纹认证。灵犀靠在冰凉的金属壁上，听见电弧指间迸发的细微电流声，自己那像是不安的心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。
随着一阵失重感，数字显示他们正在前往监测委负二层办公区。
"叮"的一声，电梯门滑开。眼前的走廊比医疗区更加肃穆，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历任监测委领导的铜质浮雕，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官员在一扇厚重的黑色大门前停下，门牌上简洁地刻着"总指挥室"三个字。
官员上前一步敲了敲门，指节与实木门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。门内传来浑厚的中年男音："进。"
推开门瞬间，灵犀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。宽敞的办公室里，一个肩背挺首如松的男人正站在全息落地窗前。他转过身时，胸前的银色铭牌闪过一道光："李锋 监测委云夏战区总指挥"。
男人约莫五十出头，黑色制服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健硕的身躯，每一处褶皱都透着威严。银灰色的鬓角修剪得一丝不苟，眉宇间刻着几道深深的纹路，那是常年皱眉留下的痕迹，而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更显锐利。
“雾隐小队成员过来了。”带路官员立正报告。
李锋点头示意，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，在看到灵犀苍白的脸色时微微停顿。官员悄无声息地退出去，关门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。
灵犀感到一阵眩晕。她下意识抓住吴云的手臂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吴云的手臂肌肉紧绷，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钢索。
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。灵犀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，以及吴云不自觉的磨牙声。
“坐。”李长官指了指会议桌旁的椅子，声音低沉有力，自己却仍然站着，阴影投在桌面上。灵犀借吴云的力勉强坐下，大腿擦过冰冷的金属扶手，双腿像灌了铅再抬不起分毫。
他的声音像经过特殊训练般，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：“情况紧急，我长话短说。”
当李长官走向投影仪时，灵犀注意到他右腿有极其轻微的跛行，这是档案里没记载的细节。长官的黑色皮靴踩在金属地面上，发出规律的声响。
“信号是十分钟前收到的。”李长官的手指在桌面投影仪上滑动，一段扭曲的音频波形浮现在空气中，“频率异常，不是常规通讯波段。”
电弧眯起眼睛：“和西年前樱城运输队伍截获的信号特征一致。”
“是的。”李长官点头，“但这次多了一段语音。”
他按下播放键。刺耳的电流声中，一个模糊的男声断断续续地传来："神...明...悲...悯...众...生..."每个音节都像被某种力量撕扯过，带着令人不适的颤音。灵犀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在她脑内搅动。
“然后是这个名字。”李锋暂停播放，投影上跳出一行文字：
【楚栖心】
灵犀的呼吸停滞了一秒。那是她的本名，加入监测委后几乎没人再叫过的名字。吴云的手突然按在她肩上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“你确定在镜中世界什么都没发生？”李长官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，“使徒为什么单独提到你？”
医疗室的消毒水味在灵犀鼻腔里复苏，她想起那两个穿着素白振袖和服的身影，他们转身时的口型，以及战斗中镜面碎裂时飞溅的碎片划过她脸颊的刺痛。
还有那句话，那句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话。
“我......真的不知道。”灵犀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沙漠里的风，“坐在运输车上离开时，他们只是看着我，然后......”
“然后什么？”李长官前倾身体，制服领口的金属纽扣反射着冷光。
灵犀的指尖无意识地着制服袖口的一道裂痕，那是白夜最后一次为她挡下攻击时留下的。她闭上眼睛：“然后说了一句——'神明悲悯众生'。”
办公室陷入死寂。灵猫的目光不安地扫过椅背，又很快低下头。电弧的手指间跳跃着细小的蓝色电光，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。
李长官站起身，全息落地窗景色自动变化。他背对着他们，声音压低：“异能者联合公约组织己经将日月神国列为绝密级特殊势力。他们能在红月之下自由行走的能力......还有那些所谓的'神谕'......”他转过身，目光落在灵犀苍白的脸上，“我不相信巧合。”
灵犀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她想起医疗屏上那行转瞬即逝的文字，想起镜中世界无数棱镜折射出的破碎光芒，想起白夜最后扑向她时不甘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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