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场山魂共议会就在仓房里开的。
全场除了代表，还有旁听席，娃娃班挤了一半进来，林乔站在会桌前说：“这次议题两个，一是‘外屯粮配比例’，二是‘灵茶出口上限’。”
李大嫂提出：“外屯现在藤田小，粮不够，不能按本屯比例发，建议减少一成。”
王氏首接拍桌：“少一成？她们少吃那一成，指不定哪天就饿得偷咱的。”
赵殊举手：“我建议这样：外屯前十五日按试工制计发，满月后按屯级标准配粮。”
小满记录在册：“通过三票，反对一票，弃权一票。”
林乔敲桌：“议题一结案。议题二，灵茶出口问题。”
外头的茶商己经盯上虞家山的灵茶，说要收购五百罐。现在产量不够，出口多了屯里就少喝，出口少了对方要断货。
王氏又要拍桌，被小满按住。
“你别先拍，让人先说完。”
“我就怕他们一出口，咱这边人连个叶都喝不上。”
“那就定两成内销三成对外五成封存。”赵殊说，“封存那部分，只在冬病、仓荒、换物资时开。”
“合。”
“合。”
“通过。”
共议会第一次开完，所有决定全部由娃娃班誊抄、张贴、备份、备案入档。
虞青禾看着墙上那几页字，手一摊：“以后谁再说事事找我，我就让他扫山口鸡毛三天。”
“你真不怕他们不习惯？”
“习惯就不是人命了，是机器。命是熬出来的，人也是学出来的。”
当天晚上，虞青禾坐在后山看星星，小满坐在她身边，翻着刚写完的会议记录。
“娘，你以后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吗？”
“我管。”
“那你不是说……？”
“我不亲手做，但我亲手定了路。”
“那你以后干嘛？”
“看仓，看鸡，看天，看你们。”
“就不种地了？”
“种，我种你们。”
“那……你觉得咱山现在，稳吗？”
“现在还不稳。”
“那什么时候才算稳？”
虞青禾望着山脚灯火：“等你们不靠我，也能把这山守住的时候，那才算稳。”
“我记下了。”
“你别光记，得能干。”
“我一定能。”
她笑了，拍拍小满肩膀。
“从今天起，我不是你们的天，我是你们的地——你们站在我身上，我就不让你们摔。”
夜里刚过三更，灵泉那边忽然泛光了。
不是那种普通的水光，是那种一点点像星星洒出来的微光，沿着泉眼边的藤砖一圈圈扩散，静得很，但扎眼得不行。
虞青禾原本在后仓翻干料，看到灵泉亮了，当场鞋都没穿好就冲了过去。
灵泉池边，居然出现了她从没见过的一行字：
【系统提示：宿主当前影响力达标，灵泉可开放共享模式，是否启用“命契共享模型”？】
她愣了三秒，心里首接一句：“开。”
下一秒，脑子里蹦出一整排条款。
共享模式启动后，灵泉水每日产量不变，但可绑定“命契户”三人，每人每天可分得基础灵泉用量，并可根据工分成长度、山魂等级增加额度。
简单来说就是——她可以把这口泉，给别人分流用。
虞青禾摸了摸泉水边的竹筒，那水现在甚至还能自己滴出三滴，静静地落进小盅里。
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。
这玩意——能救命。
她知道该怎么用了。
天刚亮，她召集山魂三职、西管、外屯代表、娃娃队长，在仓房门口围了一圈。
“今天叫你们来，是有大事宣布。”
“从今天起，咱灵泉池进入共享状态。每日分三户命契户，可得泉水基础份额。第一轮，我定人。”
王氏刚想开口，虞青禾就抬手：“别争，我说了算。”
“第一户，陈二妮——外屯头一户，干得多、话少、人带得稳。”
“第二户，小满——山魂档案全靠她撑着，娃娃全靠她拎着。”
“第三户，王氏。”
王氏愣了：“我？我又不是干啥了不起的事……”
“你在粥棚骂人、管仓、翻鸡蛋、打流氓、夜里背柴，山里人听你一句话，比听我一句还管用。你不用，我心不安。”
王氏红了脸，一巴掌拍在裤腿上：“得了，我收了。”
虞青禾继续：“以后每十日更新一次命契户，由各职部门评议。泉水可用处包括：煮药、育种、施藤、洗伤、炼茶。谁敢私用、偷用、卖用——三罚。”
“第一，扣工分。”
“第二，取消命契，逐出使用名额。”
“第三，封户三十日，鸡蛋票冻结。”
所有人都安静听完。
赵殊在一旁嘀咕：“这口泉成了官盐了。”
“不是官盐，是命水。”虞青禾扫他一眼，“你想用，就得干出点能活人的事。”
王氏转头：“嫂子，那这事要不要贴布告？”
“贴。”
半个时辰不到，娃娃班抄好的牌子就贴在了灵泉口外、交易所大门、仓房侧墙、粥棚后栏上，红纸黑字：
【灵泉共享机制·命契户制度起效】
【当前命契户名单：陈二妮、小满、王氏】
【监督人：小年】
【违规三罚，鸡蛋票冻结】
这一贴，全山又炸了。
有人跑来交易所问：“是不是以后都能排队用灵泉？”
“能，但得排队干活。”
“干多了就能用？”
“你想得美，干得准、干得稳、带得住人才行。”
娃娃班在那边巡逻喊：“泉水不是汤！别拿碗乱舀！谁再敢碰藤桶，我们藤条伺候！”
粥棚后那几家老户坐在一起说：“嫂子这泉子，是真成宝了。”
赵殊也凑过来：“青禾，那我啥时候也能用一下？”
“你想用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把鸡棚后面那口旧井修好，修完我考虑给你半碗。”
“半碗也行！你得写字画押！”
“你先干活，别逼我画圈诅咒你。”
这一晚，灵泉静静流着，竹筒下接着一滴滴清水。
娃娃班轮班值守，三户命契户各自按照指定用途分水。
陈二妮那边，用来熬退烧汤救了她婆婆；小满那边，用来浸泡种子做藤茶实验；王氏那边，首接兑水煮了鸡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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