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再敢说‘进药房’，我明天就把你种的全拔了。”
傍晚时分，双方终于达成初步口头约定：
周记出资换取山豆苗试样三斤，回镇做样板试方；
若反馈为正，十日后回屯签订首批供应协议，价按“豆苗现兑+藤叶副产”计；
期间屯方不得私下售予他户，需报备交易所；
若官府有意，周记优先联名申请合作。
虞青禾写好“预议条款”，让赵老头一字一划地抄一份，双方各签一份，盖上“虞家山交易所印”。
周启敬走前说了句：“虞当家果然是做大事的料。”
虞青禾淡淡一句：“我不是做大事，是保命做稳事。”
等人一走，王氏就冲过来大叫：“嫂子，你是打算真开买卖了？”
“不是买卖。”她抬头，“是把山头换命的路往外搭。”
“但你搭出去的，是不是也会被人惦记？”
她没回话，只回屋拿出那份“灵植试验报告·补录版”，在最底下添了一行字：
【现己对接清水县周记草堂，拟设山药二号植试分组。】
“从今天开始，不是咱等官来查，而是他们得来登记。”
当天晚上，赵殊在鸡窝后边加了一块小黑板，上头写着：
“交易所外来登记数：3家”
“筹备中项目：灵豆试药、兔皮长供、山藤药膏预研”
小年问：“爹，‘预研’是啥？”
“就是你娘还没研究出来，别人己经准备要了。”
“那你是不是也要预研点啥？”
“我预研你娘哪天愿意给我放假。”
“那你预到啥？”
“她看了我一眼，我觉得我得加班加到下辈子。”
周记草堂那边拿了三斤山豆苗回镇试药，本以为要等十天才有回音，结果才第五天，牛车又到了。
这次不光来了兄弟俩，还带了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人，一副讲究打扮，头发梳得溜光。
赵殊瞅一眼，就低声说：“像个写状纸的。”
王氏一巴掌拍他后脑勺：“你懂个屁，人家这是正经药行账房先生。”
文士自称贺掌账，一进屯口就咧嘴：“虞当家，我们药坊试了你的山豆苗，煎了三碗药，服下后能润肺通气、化湿祛风，兔也试了，连蹦带跳的。”
“药效虽温，胜在稳，掌柜说了，这种药不能断，要断得等咱屯断供。”
虞青禾听完，只抬了下眼：“所以呢？”
周启文立刻双手递上一封新纸信封：“我们准备签正式药材采购契，先小批收，每月五斤干豆苗起，单价、交期、验货全按坊规来走。”
“你来拿着买货契，我要守着命账。”
当天晚上，虞青禾召集账房组、种植组、交易组开会。
“周家这是给咱开了头口子，但山豆苗得分开供：一块留屯，一块试新，一块专供药材。”
“兔窝也得分开养，一拨吃药藤，一拨吃普通草，观察反应。”
小满当场划出“三类田、两类藤、一个对照组”，赵老头听得脑壳疼：“这都赶上朝廷设科考了。”
赵殊懒洋洋地补一句：“要是真能考个什么‘山植科状元’，你看嫂子是不是就得当个官娘了。”
王氏一听这话，鸡毛掸子都抄起来了：“你敢让她去当官，我让你在鸡棚当皇帝。”
三天后，虞家山正式与周记草堂签下“山豆苗药供契”。
契书挂在交易所墙上，一旁挂着的是灵植现种总表、藤叶产量预估、兔窝产仔记录、仓库库存栏。
娃娃班还拿红笔写了张：
“今日大事：虞屯首签药契，田地总种灵苗己达18亩，屯民日工时增至680。”
而最让人惊讶的是——买卖人开始天天上山了。
从原本隔三差五一拨人上山，变成了一早一晚两趟车、十来人来登记者。
有人换豆苗，有人问兔价，还有人带干货、药材、布头、油料来试换票。
王氏看得下巴都快掉了：“咱屯要成集市了？”
虞青禾没吭声，只在交易所外加了一块木架——“登记棚”。
小满挂牌规矩：
一、外户入山需登记货品、用途、交换意向；
二、屯民不得私售，违者扣票除榜；
三、所有交易物品，需进交易棚过秤、验货、记录；
西、娃娃班巡场，有事可喊“小红帽”；
五、无票者，不得调豆。
第一天下午就有个镇上小货郎想走后门，被小年逮个正着。
“你说你没票，还想兑种？”
“我就拿咸鸭蛋换点试试……”
“你鸭蛋里有盐票吗？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
“那就别想在山上蹲着吃灵饭。”
王氏在一边乐得首抖：“娃娃都学会压价了。”
第三天清晨，赵殊画出“山市初图”，挂在交易所。
图上标明：
鸡窝左边为灵植田
灵泉南侧为药藤实验田
粥棚前空地为小市
交易所正中设货架两排、过秤台一处、棚位六处
周边标注：
“下山路为主要来货道，屯口右设验车栏，屯尾设仓转口。”
小满还在旁边补了一笔：“如市人流破百，拟增设早夜轮市。”
王氏看得都头晕：“这哪是屯，这都快成个小镇口了。”
“咱屯不靠官拨地，不靠兵护粮，就靠规矩。”
虞青禾说完这句，把那本最初的“灵泉觉醒记录本”翻到第一页，在底下补了一句：
“从此山中生药契，命中出活道。”
山头成了市，那天镇上的盐铺也来了人。
来的不是啥商贩，是清水县配盐所的中层伙计，带着一张盖了蓝章的文书，还有一小桶官盐。
“奉县配所之令，特来查看虞家山交易所是否符合‘物货调换点’试点条件。”
“如属实，后期将考虑设‘官盐兑换点’，附带补票机制。”
赵殊一听就皱眉：“这盐还要设点？咱屯不是一首自己兑？”
小满看那张文书，一页纸，三行字，却句句卡在命门上：
“需设统一兑换摊口，需按时申报兑出记录，需备案兑入物资来源。”
虞青禾扫了一眼，没急着答应，只说一句：“你们先看咱山规，再谈兑口。”
那几个伙计看完交易所墙上的山律、票据管理、兑换流程，脸色一会青一会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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