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天后的一个下午,阳光透过管理处那扇蒙着厚厚灰尘的窗户,在地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柱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纸张、霉菌和灰尘混合的呛人味道。
“老张!快来搭把手!把这堆‘黄金屋’给请出去!”管理处的小刘捂着鼻子,瓮声瓮气地朝老张喊。他指着一间闲置小库房角落里,堆得像小山一样、足有半人多高的旧书报杂志。这些“宝贝”在库房里不知积压了多少年,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,不少书页己经发黄发脆,边角卷曲,甚至粘连在一起,散发着浓重的霉味。墙角还挂着几张破败的蜘蛛网。
“哎,来了。”老张应了一声,放下手里的螺丝刀——他刚修好管理处一台总卡纸的老式传真机。他扯下脖子上的旧毛巾,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汗,走到库房门口,也被那扑面而来的灰尘和霉味呛得咳嗽了几声。
“咳…这都是些啥啊?压仓底的?”老张探头看了看。
“可不嘛!不知道哪任领导攒下来的‘文化遗产’,占地方不说,还招耗子!管理处决定清仓,全当废纸卖了!”小刘一脸嫌弃,递过来两个脏兮兮的劳保手套,“赶紧搬!收废品的王麻子一会儿就来,论斤称!”
老张戴上手套,看着眼前这座“书山”,心里没啥波澜。搬东西嘛,力气活,他干得多了。他弯下腰,双臂发力,抱起一摞最上面的旧书。这摞书格外沉,压得他手臂一沉,书本的棱角硌着手臂。灰尘立刻像烟雾弹一样腾起,呛得他和小刘又是一阵猛咳。
“咳咳…妈的,这灰…比水泥还厚!”小刘骂骂咧咧地退开几步。
老张屏住呼吸,眯着眼,把这摞沉重的“砖头”搬到门外走廊里暂时堆放的空地上。一趟、两趟…沉重的书籍、飞扬的尘土、刺鼻的霉味,还有库房里闷热不透气的环境,很快让老张汗流浃背,后背的工装汗湿了一大片。汗水流进眼角,蜇得生疼,他只能不停地用胳膊蹭。
他机械地重复着搬运的动作,脑子里还在复盘前几天香炉的教训,琢磨着晚上回去再看看那本金属识别的书。就在他弯腰抱起又一摞又厚又重的旧书时(感觉像是某种大部头的工具书或旧期刊合订本),意外发生了。
或许是书摞得太高不稳,又或许是他汗湿的手套打滑,最上面几本边缘己经糟朽不堪的书,“哗啦”一声滑脱下来,劈头盖脸地砸向他!
“哎哟!”老张下意识地抬手护头,手臂和肩膀被几本硬壳书砸得生疼。更多的书页散开,像雪片一样飘落,扬起更大的灰尘。
混乱中,一本封面破烂不堪、几乎只剩下半截焦黄脆弱的硬纸壳、薄薄的小册子,从散落的书堆里滑出,不偏不倚,正好掉在了老张下意识伸出去支撑地面的左手手背上。
就在他左手手背的皮肤接触到那本破册子焦黄封皮的瞬间——
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的“异样感”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颗小石子,瞬间在老张的心湖中荡漾开来!
这感觉…与他之前接触金属、感应电流时的“感觉”截然不同!
没有金属的冰凉触电感,也没有电流的酥麻震颤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…难以言喻的温润平和感!仿佛寒冬腊月里,一缕若有若无、却带着融融暖意的阳光,猝不及防地穿透了厚重阴冷的云层,轻柔地洒在了他冰冷疲惫的手背上。那感觉极其细微,像羽毛拂过,又像最轻柔的静电,转瞬即逝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但老张的身体猛地一僵!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,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!
不是错觉!绝对不是!
他触电没死、玉佩异变、获得“感觉”能力后,身体似乎对这种超越常理的“异样”变得格外敏感!刚才那瞬间的温润感,虽然微弱到极致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“活性”和“纯净”,与他接触那些老旧金属物件时感受到的、死气沉沉的“年代感”或“能量感”完全不同!
这感觉…更像…更像是…他丹田里偶尔能引动的那一丝微弱气感!但比那更温和、更内敛,仿佛这破册子本身就是一个沉睡的、散发着微弱生命气息的源头!
老张屏住呼吸,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目光死死盯住手背上那本不起眼的破册子。封面残破,焦黄发脆,上面残留着模糊的墨迹,勉强能辨认出几个残缺的字:《五…戏图说…》后面几个字完全看不清了。书页薄脆,边缘参差不齐,仿佛一碰就会碎成齑粉。
“老张?没事吧?砸着没?”小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,带着关切。
“没…没事!就几本书,能砸多重!”老张猛地回过神,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。他几乎是本能地、用最快的速度,用右手极其轻柔地拂开散落在左手和那本破册子上的其他书页,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用右手拿起那本破册子,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。
入手的感觉更加清晰!那本破册子本身轻飘飘的,但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它的刹那,那股温润平和的“气感”再次清晰地传递过来!虽然依旧微弱,却无比真实!它像一股微弱的暖流,顺着指尖的皮肤,丝丝缕缕地渗入,让刚才被砸得有些发麻的手臂都感觉舒缓了一些。
“呸呸呸!这灰!”小刘还在旁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,咳个不停,显然没注意到老张刚才刹那的异样和飞速的动作。
机会!
老张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撞破肋骨。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随意,甚至带着点嫌弃:
“咳…小刘,你看这本…都烂成渣了,糊墙都嫌它掉灰!怪呛人的,我拿出去扔了得了?”他晃了晃手里那本封面破烂的册子,动作幅度不敢太大,生怕把它抖散了。
小刘正被灰尘呛得眼泪首流,巴不得赶紧弄完,看都没看老张手里是什么,不耐烦地挥挥手:“拿走拿走!赶紧的!都是废纸!看着就烦!扔远点!”
“好嘞!”老张如蒙大赦,生怕小刘反悔,立刻把那本轻飘飘却又仿佛重若千斤的破册子,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自己工具包最内层、最贴身的口袋里,还用几块干净的抹布虚虚地盖在上面。动作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感觉后背的冷汗“唰”地一下冒了出来,瞬间浸透了汗湿的工装,带来一阵冰凉的粘腻感。他赶紧弯下腰,更加卖力地搬起剩下的书,动作幅度都大了几分,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剧烈波动和手上微微的颤抖。
“快点搬!王麻子快来了!”小刘催促着。
“好!好!”老张应和着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激动。工具包紧贴着身体,内层口袋里那本破册子仿佛一块温玉,隔着布料和抹布,散发出微弱却持续不断的、令人心安又充满无限遐想的暖意。
库房里的灰尘依旧呛人,霉味依旧刺鼻,但老张的心,却像被那缕微光彻底照亮了。搬书的动作似乎也轻快了许多。他忍不住偷偷按了按工具包内层,确认那本“废纸”安然无恙。
宝贝!真正的宝贝!这次的感觉,绝不会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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