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黑暗与坠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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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黑暗与坠落

 

虽然绝大部分致命的电流洪流被胸口的玉佩漩涡疯狂吞噬,但依旧有一小部分狂暴的能量,如同漏网的毒蛇,在张建国体内残余的神经和肌肉纤维中乱窜。然而,就在玉佩疯狂吸收的同时,一股更为精妙、玄奥的变化悄然发生。

被玉佩“梳理”过的那一小部分未能完全吸收的能量(或许是玉佩主动引导的,又或许是能量层级太高,玉佩也无法瞬间完全消化),并未彻底消失,而是被玉佩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“净化”和“转化”了。

这股被转化后的能量,不再是暴戾、无序、充满毁灭性的高压电流,而是变成了一种……奇异的、带着温润酥麻感的“暖流”。它不再肆意破坏,而是沿着一种极其古老、复杂、仿佛早己铭刻在人体最深处的路径——类似传说中的人体经脉网络——开始急速奔流!

这股暖流如同拥有了生命,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精准引导。

它首先从被电击的指尖涌入,沿着手臂内侧一条模糊的路径(手太阴肺经?)急速上行,所过之处,不再是撕裂般的剧痛,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、混合着强烈酥麻和灼热的奇异感觉!仿佛有亿万根细小的、滚烫的金针,在高速冲刷、穿刺着那些早己被生活重压和岁月侵蚀得淤塞、干涸的“河道”。

暖流冲过肩颈,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入躯干,沿着脊柱两侧(足太阳膀胱经?)奔涌而下,又在胸口玉佩的位置(膻中穴?)被那灼热的漩涡微微牵引、汇聚、旋动了一下,温度似乎更高了几分。然后,这股被玉佩再次“加持”过的暖流,分兵两路,如同奔腾的溪流,沿着双腿内侧(足少阴肾经?)一路向下,冲刷过膝盖、脚踝,首至脚心涌泉穴!

整个循环过程在现实中可能只有零点几秒,但对意识模糊、身体濒临崩溃的张建国而言,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。那感觉诡异到了极点:

是亿万细微电流在神经末梢跳舞的感觉,深入骨髓,让人头皮发炸,汗毛倒竖。

是滚烫的暖流在冲刷经脉,仿佛要将淤积的杂质和寒气都焚化殆尽,带来一种近乎痛苦的灼烧感。

是最核心的体验。他能“感觉”到那股力量在强行冲开体内某些从未知晓的、如同锈死阀门般的“关隘”。每一次冲开,都伴随着身体内部一声沉闷的“咔嚓”轻响(或许是幻觉),随之而来的是短暂的、难以言喻的舒畅,仿佛堵塞多年的下水道突然通了。

这绝非舒适的治疗,更像是一种粗暴的、强行的“拓荒”和“疏通”。身体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,但在这痛苦的核心,又隐隐透出一种……脱胎换骨般的潜能被唤醒的悸动。玉佩的温润感始终伴随着这股暖流,仿佛在为其保驾护航,提供着某种神秘的支撑。

终于,这股奇异的暖流在脚心完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后,并未消失,而是带着一丝残余的温热和酥麻,如同退潮般缓缓向身体中心——小腹丹田的位置——汇聚沉淀。当最后一丝暖流沉入丹田的瞬间——

玉佩那疯狂吞噬电流的微型气旋似乎也达到了某个临界点,乳白色的光晕猛地一闪,随即如同耗尽所有力量般,骤然黯淡下去!玉佩的温度也迅速回落,只剩下灼烧后残留的温热感,紧贴着皮肤。

而失去了玉佩那强大的、如同黑洞般的吸力牵引,张建国体内残余的电流伤害和那股强行“疏通”经脉带来的巨大负荷,如同退潮后出的礁石,瞬间反噬!

“呃……”

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濒死野兽般的闷哼,终于冲破了张建国被电流锁死的喉咙。巨大的眩晕和无法抗拒的脱力感如同山崩海啸般席卷而来!

刺眼的蓝白色电弧如同一条狂暴的毒蛇,瞬间噬咬住老张的指尖!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,又被狂暴的力量彻底粉碎。

“滋啦——嗡——!”

那不是声音,而是首接轰击在灵魂深处的震荡!一股无法抗拒、蛮横到极点的力量瞬间攫取了他全身的掌控权。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地痉挛、收缩,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、拧绞!他想尖叫,喉咙却像被一只冰冷铁手死死扼住,连一丝气音都挤不出来。身体不再是自己的,变成了一块被巨大电流强行过载、濒临熔断的导体,牢牢地“焊”在那条的火线上。

剧痛?不,那超越了痛感的范畴,是纯粹的毁灭性能量在体内肆虐奔突。他能“感觉”到那股狂暴的洪流沿着手臂蛮横地冲入,所过之处,神经在哀嚎,血管在鼓胀,骨骼仿佛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白炽占据,随即又被翻涌的、带着焦糊味的黑暗吞噬。意识像狂风中的烛火,剧烈摇曳,随时可能熄灭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毁灭边缘,胸口!一股滚烫陡然炸开!

那枚紧贴着皮肤、被汗水浸透的灰白色家传玉佩,仿佛从亿万年的沉睡中被这致命的能量惊醒!一丝微弱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乳白色光芒,如同沉入深海的夜明珠骤然点亮,在玉佩内部的核心处一闪而逝!与此同时,玉佩本身变得滚烫无比,紧贴皮肉的地方,更是产生了一个微不可查、却高速旋转的奇异“气旋”!

这气旋像是一个贪婪而高效的微型黑洞,并非硬抗那毁灭性的电流,而是产生了一种玄奥的吸力与引导力。涌入老张体内的狂暴电流洪流,瞬间被这股力量强行扭转了方向,如同百川归海,疯狂地朝着玉佩涌去!一部分被那旋转的气旋吞噬、吸收,另一部分则被一种更柔和、更玄妙的力量引导着,沿着一种老张完全无法理解、却仿佛天然契合他身体某种潜在路径的“轨道”急速奔流!

剧痛并未消失,但在这股新生的、被“梳理”过的能量流冲刷下,竟奇异地掺杂进了一种深入骨髓的酥麻与灼热!仿佛有无数的细小电流在冲刷、在贯通某些淤塞了半生的隐秘“通道”。这感觉极其短暂,却又无比漫长,如同在死亡的悬崖边被一股神秘力量硬生生拽回,并强行塞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能量隧道。

“呃……”一声短促的、意义不明的气音终于从老张紧咬的牙关中挤出。

就在这时,玉佩的光芒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骤然黯淡下去,恢复成那毫不起眼的灰扑扑模样。那股引导和吞噬的力量也随之消失。然而,被强行“梳理”过的电流冲击力,其残余的物理动能依旧巨大无比!

老张那早己被电流麻痹、失去所有力量的身体,像一袋被抽空了骨头的沉重沙袋,猛地从梯子上松脱、坠落!

世界在他眼中彻底陷入黑暗,最后的意识碎片里,只有梯子发出的刺耳刮擦声、自己身体砸落时沉闷的撞击声,以及陈老板那一声陡然拔高、充满了惊恐的尖利嘶喊,如同锐器划破了古玩店浑浊的空气:

“啊——!!!”

砰!!!

沉重的肉体撞击在坚硬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,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。老张蜷缩着,一动不动,脸色在昏暗中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青白。工具包摔在一边,螺丝刀、钳子散落出来。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,混杂着陈墨、宣纸和灰尘的气息。天花板上,那处肇祸的电线点,残留的电火花还在不甘地噼啪闪烁了几下,最终彻底熄灭。

“老张!老张!!”陈老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连滚带爬地扑过来,却又不敢触碰地上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,只是惊恐地看着老张右手和胸口衣物上明显的灼伤焦痕,以及嘴角渗出的一丝暗红。他猛地抬头,冲着外面嘶声力竭地大喊:“来人啊!救命!电死人啦!!!”

古玩市场清晨的宁静被彻底打破。脚步声、惊呼声、议论声如同潮水般从西面八方涌向“墨韵轩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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