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木瑞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，抽在天地间每一个人的脸上。
峡谷之内，所有跪伏在地的修士都抬起了头。
他们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端木瑞。
那可是圣人。
是行走在人间的神明。
是屹立于南林大陆武道之巅的存在。
这个魔头，竟然敢如此对他说话。
剑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，终于起了一丝涟漪。
他活了漫长的岁月，早己不记得上一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是什么时候了。
“有趣的小虫子。”
他的声音淡漠，不带丝毫烟火气。
“在死前，你还有什么遗言吗？”
“遗言？”
端木瑞笑了。
他用戮仙剑的剑尖，随意地挑起脚边一块沾血的碎石。
“该说遗言的，是你这群狗腿子吧。”
“剑庄主。”
端木瑞看向不远处跪在地上，身体抖得快要散架的剑无涯。
“你们的祖宗出来了，还不快磕两个响头，求他给你收尸？”
“孽障！你……你休得猖狂！”
剑无涯在圣人威压下，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比艰难。
他用尽全身力气，对空中的剑圣嘶吼。
“老祖！杀了他！请您出手，诛杀此獠，为我天剑山庄雪耻！”
“如你所愿。”
剑圣缓缓抬起了一根手指。
一根干枯，普通，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手指。
可随着他抬手的动作，整个峡谷的空间开始扭曲，崩塌。
天地间的法则化作肉眼可见的锁链，缠向端木瑞。
这是言出法随。
这是圣人之力。
端木瑞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亿万座大山压住，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戮天圣体在他体内疯狂咆哮，血色的魔气与金色的法则之力疯狂对抗。
“就这点本事吗？老东西！”
端木瑞硬顶着压力，咧嘴一笑，露出一口白牙。
“挠痒痒都嫌力气小啊！”
剑圣的眉头，第一次皱了起来。
这只虫子，比他想象中要硬得多。
他指尖的法则之力再度凝聚。
一道由纯粹剑意构成的审判之剑，在端木瑞头顶缓缓成型。
死亡的气息，浓郁得化不开。
端木瑞知道，这一剑他接不住。
硬接就是死。
但他为什么要硬接？
“血翼遁光！”
他背后的深紫色羽翼猛地一振。
整个人化作一道血线，在法则锁链的缝隙中瞬间消失。
下一刻，他出现在剑无涯的身后。
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，他一把掐住了剑无涯的脖子。
冰冷的戮仙剑，架在了这位半圣的脖颈上。
“老东西，动一下试试？”
端木瑞用剑身拍了拍剑无涯的脸，动作轻佻又充满了侮辱。
“你信不信，在你那破剑掉下来之前，我先拧掉你这徒子徒孙的脑袋？”
时间，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剑圣那凝聚了法则的审判之剑，就那样悬停在半空。
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，终于浮现出了一抹错愕。
他居然，被一只蝼蚁用另一只蝼蚁威胁了，而且那只蝼蚁威胁的那只蝼蚁还是自己的徒孙。
奇耻大辱。
“你在找死。”
剑圣的声音，第一次带上了温度。
那是足以冰封灵魂的寒意。
“你以为，我会为了他，而放过你吗？”
“我当然不信。”
端木瑞笑得更开心了。
“我只是想让你看看，你引以为傲的徒子徒孙，在我手里，跟一条死狗有什么区别。”
话音未落。
杀戮魔功疯狂运转。
“啊！”
剑无涯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。
他体内的精血与修为，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疯狂抽出。
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。
短短两个呼吸，一位半圣强者，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。
“接着。”
端木瑞像是扔垃圾一样，将剑无涯的干尸，对着天空中的剑圣扔了过去。
“你的垃圾，还给你。”
剑圣眼中杀机爆闪。
他屈指一弹，一道剑气射出，想将那具干尸在半空中就湮灭。
可就在剑气触碰到干尸的瞬间。
端木瑞的嘴角，勾起一个恶魔般的弧度。
“爆。”
轰！
一尊半圣的全部修为，被魔功扭曲压缩后，在一瞬间引爆。
那威力，堪比核弹洗地。
毁灭性的能量风暴，瞬间吞没了剑圣的身影。
端木瑞没有看爆炸的结果。
他知道那杀不死圣人。
他要的，就是这一瞬间的机会。
他将全身所有的力量，全部灌注于手中的戮仙剑中。
“戮天一剑！”
他化作一道逆冲天际的血光，撕裂爆炸的余波，冲向了风暴的中心。
他要给这位高高在上的圣人，留下一份永生难忘的礼物。
血色的剑芒，穿透一切。
风暴中心的剑圣，衣袍被炸得有些凌乱，他随手挥开能量，正要锁定端木瑞的位置。
但那道血光，己经到了他的面前。
太快了。
快到连圣人也只来得及升起最基础的护体圣光。
嗤啦！
一声轻响。
圣光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撕开。
血色的剑尖，划过了剑圣的脸颊。
一缕雪白的胡须，飘然断裂，随风而逝。
天地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端木瑞一击得手，毫不恋战，转身就跑。
血翼遁光催动到极致，向着天边疯狂逃窜。
爆炸的光辉散去。
剑圣的身影重新显露。
他伸出手，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。
一抹鲜红的血迹，出现在他的指尖。
他低头看着那抹血，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他受伤了。
被一只他眼中的虫子，划破了脸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！”
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，从剑圣的口中发出。
无尽的圣威化作实质的风暴，席卷了整个南林大陆。
无数山川崩塌，江河倒流。
所有生灵，都在这股怒火下瑟瑟发抖。
“魔头！”
“天上地下，我必将你碎尸万段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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