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醒来时，时钟己经指向十一点。沈拾星坐起来，发现小腹的疼痛确实减轻了不少。沈昭棠不在客厅，但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：「去买午饭，很快回来。需要什么打电话。」
沈拾星揉了揉眼睛，起身去卫生间。路过沈昭棠的房间时，她发现门虚掩着，书桌上摊开着期中考试的复习资料。她悄悄推开门，看到墙上贴着的便利贴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考试重点，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星星图案。
书桌抽屉半开着，里面露出一个熟悉的粉色包装——是卫生巾。沈拾星愣了一下，突然意识到沈昭棠不仅买了她今天要用的，还提前准备了备用的放在自己房间，就为了她下次需要时能立刻拿到。
鼻子一酸，沈拾星赶紧退出房间。她不想偷看哥哥的东西，但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她心里涨得满满的，像是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要溢出来。
大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，沈昭棠拎着几个食品袋回来了："醒了？正好，趁热吃。"
他买的是沈拾星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和清淡的小菜，还有一盒草莓。
"考试前别吃太油腻的。"沈昭棠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她，"下午我送你去学校。"
沈拾星小口喝着粥，偷偷观察沈昭棠的侧脸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睫毛上，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。他正专注地剥着橘子，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去掉白色经络，然后自然地把橘子瓣放到她面前。
"哥哥..."沈拾星突然开口，"谢谢你。"
沈昭棠愣了一下，随即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："快吃，要迟到了。"
午饭后，沈拾星换好校服，发现沈昭棠己经准备好了考试用的文具袋，连备用铅笔都削好了。
"能走吗？"他问，目光落在她仍然有些苍白的脸上。
沈拾星点点头，虽然小腹还是隐隐作痛，但己经比早上好多了。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，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。
走到半路，沈拾星突然停下脚步，脸色又白了几分。沈昭棠立刻察觉："怎么了？"
"没事..."沈拾星勉强笑了笑，"就是有点..."
话没说完，沈昭棠己经蹲下身："上来。"
"可是..."
"别废话，要迟到了。"
沈拾星咬了咬嘴唇，最终还是趴上了沈昭棠的背。他的肩膀比小时候宽厚了许多，稳稳地托着她，步伐稳健而有力。
"重吗？"沈拾星小声问。
"轻得像片羽毛。"沈昭棠轻笑，"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？"
沈拾星把脸埋在他肩膀上，闻着熟悉的洗衣液清香，沈昭棠的后背温暖而踏实。这么多年过去，他们都己经长大了，但有些东西似乎从未改变。
"哥哥。"
"嗯？"
"我是不是...很麻烦？"沈拾星的声音闷闷的。
沈昭棠的脚步顿了一下："为什么这么问？"
"就是...今天这种事..."沈拾星绞着手指，"本来应该是妈妈..."
"傻瓜。"沈昭棠打断她，"家人不就是互相麻烦的吗？"
沈拾星眨了眨眼，突然想起什么："那哥哥以后有...女朋友了，也会这样照顾她吗？"
问题一出口她就后悔了。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啊！沈昭棠显然也被问住了，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。
"专心你的考试吧。"最后他只用这句话搪塞过去。
到了学校门口，沈昭棠小心地把沈拾星放下来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板药片和几片独立包装的暖宝宝："不舒服就去医务室，别硬撑。"
沈拾星点点头，把药片放进笔袋里。正要转身，沈昭棠又叫住她："等等。"
他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，系在她腰间："以防万一。"
沈拾星这才明白他的用意——怕她不小心弄脏裤子。脸颊又烧了起来，但她还是乖乖接受了这份体贴。
"考完试在教室等我，一起回家。"沈昭棠最后叮嘱道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，"加油。"
看着沈昭棠走向班级的背影，沈拾星摸了摸腰间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，心里某个角落悄悄地、深深地陷落下去。
考试很顺利，虽然小腹仍有不适，但远没有早上那么难以忍受。交卷铃响起时，沈拾星长舒一口气，收拾好文具准备离开。
"沈拾星！"班上的女生王雨跑过来，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，"你哥哥今天有人看见他在小超市买...那个。"
沈拾星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："你、你怎么知道？"
"全校都传遍了好吗！"王雨夸张地说，"高冷学霸沈昭棠翘课去买卫生巾，被人偷拍了，多少女生的少女心碎了一地啊！"
沈拾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她没想到这件事会传得这么快，更没想到会给沈昭棠带来这样的议论。
"他是...帮我买的..."她小声辩解。
"知道啊，所以才更让人羡慕！"王雨捧着脸，"我哥要是敢进女性用品区，估计会当场自燃。你哥哥也太好了吧！"
沈拾星不知该如何回应，只能尴尬地笑笑。放学后，她忐忑不安地走向校门口，不知道沈昭棠是否己经听说了那些传言。
远远地，她看到沈昭棠站在老地方等她，身边围着几个男生，似乎在调侃什么。沈昭棠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，但耳尖却红得厉害。
"哥哥..."沈拾星怯生生地走过去。
那几个男生立刻起哄："哦～妹妹来啦！""昭棠，看不出你还是个暖男啊～"
沈昭棠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，众人立刻噤声。他自然地接过沈拾星的书包："走吧。"
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，沈拾星终于忍不住："哥哥...对不起..."
"为什么道歉？"沈昭棠挑眉。
"就是...今天的事...大家都知道了..."沈拾星低着头，声音越来越小，"给你添麻烦了..."
沈昭棠停下脚步，转身面对她："沈拾星。"
连名带姓的称呼让沈拾星心头一跳，下意识地站首了身子。
"抬头。"沈昭棠命令道。
沈拾星怯怯地抬起头，对上沈昭棠认真的眼神。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脸上，勾勒出清晰的轮廓。
"听着，"他的声音很轻，却无比坚定，"你永远不需要为这种事道歉。我是你哥哥，照顾你是应该的。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，我不在乎。"
沈拾星的眼眶瞬间了。她想说谢谢，想说对不起，想说很多很多，但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，伸手拽住了沈昭棠的衣角——就像小时候那样。
沈昭棠没有躲开，任由她拽着，两人就这样慢慢走回家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，交织在一起，分不清彼此。
那一刻，沈拾星突然明白，无论她长到多大，经历多少成长的阵痛，这个背影永远会为她停下，这个肩膀永远会为她停留。
而这份认知，让她心里某个角落悄悄地、深深地陷落下去，再也无法复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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